☆、宫变风云1 - 风起迹临之风动 - 空虚二爷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宫变风云1

荣烨二十二年十月廿十,天子生辰

长风赋长宫,歌般委婉。

长陵远郊,万里轻云。蒹葭宿莽,泽兰椒房。常言相思,中落一灰。悲鸟古木,长恨离歌。白鹭鸣坛,水鸟交境。俯首墓陵,孤坟千里。

素衣男子,一手轻拈酒杯,一手抚上那冰冷的墓碑。

爱妻穆慈恩之墓.

“慈恩,你是否孤寂?”声声悲惋,滴答酒声倾落坟前。

“慈恩你可知道我左丘懿算了一辈子,忍了一辈子,可是他!”左丘懿有些摇晃,他索性倚着那墓碑坐下来,继续道,“他左丘颉更是不留活路。”

“若是江山与你,我可以不要江山。”左丘懿看着万里晴空,喃喃自语道。

“可如今慈恩你先我一步。”

“没有你陪我坐享江山,我该有多寂寥?”左丘懿侧着脑袋,目光悲伤地看着那墓碑,他将唇轻轻触碰那石碑,一阵荡心的冰凉。

“慈恩你放心,今夜之后[儿是我靖国最尊贵的公主,不会有人欺负她。”

“慈恩.....”

朝西惜朝,无泪江山。

【皇宫・祭台】

长风呼啸,吹卷走祭台上之尘埃;众臣俯首,供奉起玉阶上之天子;祭司轻念,祷告着临近不惑之祝词;大地变幻,低吟出万物之息。

靖国长生殿,神灵栖息地。

当朝天子左丘颉一身蓝色朝服,颈配青金朝珠,几欲与浩瀚苍穹融为一体,出现在群臣前,履行生辰祭天之务。他缓步迈上玉阶,长长的衣摆拂过几层阶梯,雍容华贵,但在他眼中不过按部就班罢了。

这种祭天,无甚作用。

献官,配祀,祭器,祭献,乐舞,不过依例办事,无甚新意。人死不能复生,祭天如此多次又有何用处?给他人瞧着罢了。

祭天完毕后便是移步到别殿宴席,赏灯,竟似去年光景。但如今韶华依旧,芳华已故,物是人非事事休。

有何乐趣?

他轻饮几杯酒后忽然将杯一置,在众臣的目光中道:“朕累了,众位爱卿也去休息罢。”

众人便依礼行事,退了去。

左丘颉眯起眼睛看着远处闪烁着烛火的祭台――每次祭天后都要在祭台上高高的四角点起火来,以照亮苍穹。他忽然心血来潮,对身边的常广道:“朕要去祭台。”

常广虽不知他在想什么,但还是依言备了轿子过去了。眼下夜色已黑,宫中也渐渐灭了花灯,寂静了下来。

到了长生殿门口,左丘颉忽然道:“朕自己一个人进去。”

常广愣住,不料他会提出这样的话来,想劝阻却被左丘颉的眼神止住了,而后还加了一句话道:“暗卫也免了。”说着头也不回地进了长生殿。

后者呆愣在原地,忽然心中发出一阵长叹。

左丘颉沿着今日的线路登上了祭台,他遥遥望去,可以看见宫门一群马车的走出,那是今日来祝寿的众臣。他木然地看着唯唯诺诺给他磕头祝寿的群臣走远,心中冰凉一片,这群家伙有几个是信得过的?半数心腹重臣或是惨死或是失踪,而今这剩下的一个个心怀叵测,就巴不得自己驾崩了,扶持着四皇子登基罢。

念到他两个皇子,左丘颉心中获悉不多,他从前一直将全部精力倾注于左丘r,对其他皇子知之甚少,因此也不敢轻易定下储君人选,且眼下看来,二者的能力相差不多。

左丘颉有时候也想,左丘r死后是什么让他撑到了今日还泰然自若,细细想来,竟追溯到他的生父来。

前朝皇帝左丘亥,是个不折不扣的野心家。从他有记忆以来,左丘亥便是个严父。他小时候手掌总是被打的通红,哭得鼻子都红了,但后来左丘亥便派人给了他些糖果来,算是一根棒槌一颗甜枣。虽是如此,被打、被责骂的时候很痛,但他还是十分期待那甜枣的滋味,甜到心里。

他经常悄悄地看到左丘亥站在那副江南水墨画前发呆,听人说那是因为他想娘亲了。他还听说,他和娘亲长得很像――他很疑惑,既然如此,为何爹对他那么差?他每次想到这里,心里便一阵酸楚。

左丘亥的那张脸在他脑中徘徊,渐渐地与另一个人重合起来――左丘衍长得与左丘亥是极像的,如一个模子刻出来,因此他一直对左丘衍一直持有复杂的情感。

脑子里蜂拥而至一群毫无头绪的东西,左丘颉不禁抬首起来,看见了灰蒙天空,嘴角竟扬起无奈的笑意来――为何看不到漫天繁星呢?小时候他听常广说,每一颗星都是一个逝去的命,那时候他还不屑于听这些说法,但此时竟然渴望这是真的。

那些死掉的人,若是复活了,那该是何样子。

一滴雨水打在他的脸颊上,轻声细语,柔柔而落,既而又有数滴雨水降落,秋雨冷刺骨,打着那梧桐芭蕉,凄冷无比。

直到他已分不清雨水和泪水,耳边响起微弱的轰鸣――他的右耳早在被屠杖追杀的时候失聪,时不时还伴着一些微弱的嗡响。

孤家寡人,坐在这高高在上的龙椅,傲视天下。下面流着一群人的鲜血,他一直这样看着,真的很累。

“父皇......”他缓缓开口,眼神空洞地望着漆黑的雨夜苍穹,目光流离了几十个春秋,“你意欲朕何为......”

回应他的是无声的安宁。

直到他感觉脖颈上一阵钻心的疼痛,而后是昏天黑地的眩晕,他被硬生生地摁到了祭台上的一个高柱边,上面撺掇着的火苗照亮了掐着他的人的脸庞――那人拿着佩剑,纤细的双手却大力得吓人。

“左丘颉。”左丘懿狞笑起来,“万岁。”

左丘颉反应过来要挣扎,却被左丘懿用剑狠狠制住了四肢,一把划破了他的衣摆。他终于回过神来,张口便道:“混账,你......”

“你是想知道我怎么进来的罢。”左丘懿冷笑道,用长剑狠狠在他的右腿上一刺,霎时血流,痛得左丘颉闷哼了一声。

“那群暗卫早已被我的人杀了,眼下就算你喊哑,他们也不会出现了。”

左丘颉心中逐渐明了,而也沉默起来,他眯着眼睛,感到腿上的疼痛麻木了,便不再动。

“而你那些忠臣们便是我让释月楼的人杀光的,怎么样,你儿子是否狠心?”左丘懿阴笑起来,皓齿在暗夜中发光,好似噬人的怪物。

“或许是说,你儿子很厉害,居然能让释月楼的人帮忙做事。”

“释月楼......微生逆.....”左丘颉一下子又挣扎起来,大吼道,“是不是微生逆那个孽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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