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鱼(一) - 室友人格分裂怎么办? - 谷肆 - 纯爱同人小说 - 30读书

☆、她是鱼(一)

渐渐摸透了李冬行的几个人格之后,程言便开始琢磨着如何履行当初的约定,来帮李冬行控制。

对于多重人格这个病,程言充其量就知道个名字和大概症状,更具体的原理机制基本一窍不通,更别提怎么帮忙治疗。书到用时方恨少,他头几年因为和徐墨文较着劲,对精神病学相关恨不得一概撇清,哪有心思去多学点知识。这会话放出去了,总不能让李冬行瞧出他是个门外汉,程言只得硬着头皮去补课,去图书馆借了四五本书,一连几周休息时看的都是人格方面的文献。

他有意补习,但谁都没告诉。瞒住徐墨文和穆木容易,可李冬行自打成了他助研,除了在中心上课的时候都跟着他,程言在钻研些什么,李冬行总有机会撞见。

这一天,程言做完实验回小红楼,一进办公室就发现桌上多了两本书,翻了翻里面还密密麻麻写了不少笔记,那字迹怎么看怎么眼熟。

他掂着那两本书,不轻不重地喊了声:“李冬行,过来!”

就坐在外面的人蒙召即到,看了看那书,眉眼一弯,笑着说:“师兄,这两本是老师推荐的教材,写得好。”

说这话的时候,李冬行脸带红光眼含期待,就差背后竖起根尾巴摇啊摇,摆明了想等程言表扬。

程言憋了会说:“你怎么知道我最近在看这些?”

李冬行:“师兄前两天去医学部图书馆,借的是我的卡。”

程言反省了下,他一定是太习惯使唤李冬行,居然把这茬忘了。

他只好收下那两本精神病学入门书籍,随手翻了翻。

李冬行又体贴地说:“师兄,其实如果你有问题,随时都可以问我。”

程言把书“啪”地一合,挥挥手,对李冬行说:“近点。”

李冬行一脸莫名地凑过来。

程言盯着李冬行的脸,目光绕着他的额头缓缓转了一圈半,定格在耳朵往上一点的位置,伸出手比划了下,冷飕飕地开口:“问有何用,能切开看看最好。”

李冬行坚强地挺住了没有后退,就是鼻梁上沁出了一层薄汗。

最初说这句话的时候,程言只是想开个玩笑,可真说完了,他又觉得似乎有那么点道理。

若论对这病的精神病学原理的了解,他怎么都比不上李冬行自己,但要是书本上的知识真能起到作用,李冬行自己就能控制病情,哪里需要他的帮忙。

程言老本行正是研究情节性记忆,他想起每次小未和暴力倾向人格出来的时候,李冬行都似乎记不得发生的事。分离性身份识别障碍到底为何会引起记忆断层?难道不同人格的记忆存储与提取存在神经通路上的分离?因为人格切换导致的失忆,与生理伤害导致的失忆……又是否存在差异?

他换了个思路,好几天盯着李冬行的眼神都有些诡异,专注中带着几分狂热,连穆木都察觉到了。

“喂喂收敛下。”她举起手在程言眼前晃了晃,“擦擦口水,别那么像个痴汉,丢人。”

被盯着看的人腾地脸红了。

程言恍若未觉,一把抓住李冬行的手腕,说:“来来下午扫描室有空,我们先给你扫下海马旁回的结构成像。”

穆木一爪子拍开程言,骂道:“少来,这是你师弟,不是你养的那些猴!”

程言把手揣回去,啧了声:“真可惜。”

穆木斜他一眼:“我就知道你死性不改,怎么突然善心大发对冬行这么好,敢情是打算养肥了绑上手术台啊?”

“是啊是啊。”程言随口附和,一边往外走一边招呼李冬行,“走了走了,回去路上多买点肉,要听师姐的话乖乖把自己养肥,知道不?”

李冬行笑得一脸灿烂,居然还真应了声,听话地跟上去。

留下穆木站在原地,摇头默念:“要完要完,小白兔被程大灰狼骗走了。”

其实程大灰狼倒没惦记着李冬行身上那几两肉,而是惦记着郑和平做的。

为了感谢程言不计前嫌,郑和平卯着劲儿给两人做大餐,从偶尔为之到一周三四回,没多久下来程言和李冬行体重都长了好几斤。

程言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也会被食物收买,全然把之前下定的不让李冬行干活的决心抛之脑后。

他并不打算向穆木或者李冬行承认,在郑和平慢慢地、把他从外面买的大小锅碗瓢盆搬进程言家里,将那三四平米不到的厨房填得越来越满之后,程言偶尔会觉得,自己待了好几年的这个屋子,终于有那么一点点像家了。

那种从未有过的安逸,带着柴米油盐的烟火气,逐渐渗入了程言的生活,让他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

白天有空的时候,程言还是会带着李冬行一起去找范明帆下棋,好几次撞见田竹君和他奶奶,一来二去的,田竹君倒是和他们越混越熟,只要他奶奶不在,这小子就会打开话唠属性,从中文系的课有劲没劲扯到小红楼底下野猫有几只,唠唠叨叨碎嘴的程度怕是连郑和平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过只要田老太太在场,田竹君就立刻变成拔了毛的鸭子,不仅不敢叫唤,连扑腾的劲儿都没了。

又是一天周二,程言从生物楼回来取东西,恰好撞见范明帆站在走廊上,想起这时段他本来该有病人,就随口问了问情况。

“田瑾一般从来不迟到,今天也不知怎么回事。”范明帆朝小红楼外张望了下,“如果是小田耽误时间,他今天可惨咯。”

范明帆所猜之事从来都很准。半小时后,程言拿完东西从楼上下来,正好就瞅见田竹君垂头丧气地站在诊疗室门口,一副面壁思过的模样。

程言正好路过,跟他打了声招呼,问:“怎么了?”

“程老师啊。”田竹君的脸都拧巴成了苦瓜,“我今天有事耽搁了,没准时接我奶奶来找范医生,她气得不行,一回出来准会把我骂死。”

他说着就打了个寒颤,两只手互相搓了搓。

程言瞧见他手上沾了好多泥,连衣角上都蹭了不少,问:“你这是跟人打架去了?”

田竹君低头看了看,差点跳起来,嚷嚷道:“完了,我还忘了洗手!我奶奶刚一定瞧见了,待会一定要说我衣冠不洁毫无君子仪容,我又要罪加一等……”

他着急地团团转,忙着去洗手,差点一头扎进女厕去,幸好被程言拉了回来。

这和田竹君聊了几次天,程言也不奇怪他为何这么怕自家奶奶。田竹君的奶奶田瑾是个退休教师,以前教高中语文的,对自己唯一的孙子要求极高,一门心思地想把田竹君培养成古书上走出来的清正君子。偏偏田竹君没按照她期望的那样长得顶天立地,连个子都不高,活脱脱一副被现代资本主义糖水泡软了的朽木样,于是横看竖看不顺眼,几乎三天一小训,五天一大训,几乎不肯给好脸色看。

那天范明帆没说,后来田竹君自己絮絮叨叨和程言他们抖了个干净,他奶奶这些年身体越来越不好,被确诊了双相障碍和重度焦虑,田竹君本就怕她,如今更是哪敢触她逆鳞,成天小心陪着,就怕奶奶生气。

今天田竹君居然犯了这么大错误,害得自我要求也极高的田瑾迟到,简直跟吃了熊心豹子胆似的,连程言都不免称奇。

田竹君洗完了手,也不用程言问,自己交代起来:“唉程老师,今天我也是特别倒霉。本来我中午就打算回家去把奶奶接来了,结果临时想起来宿舍阳台上拿出来晒的君子兰还没收,于是拐了趟打算收下花盆。谁知道我刚到楼下,就看见有人正准备抱走我的花!”

程言吃了惊:“学校里进了小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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