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萤火
第二天,天一亮,莫如便醒了,发现雨已经停了,只是那瓦上还在漏雨,此刻没有外面的下雨声,它们的声音就想得特别明显了,滴滴答答的。
莫如发现江一云又不在庙中,此刻他已经没有昨天发现他不在那么激动了,独自在干草地上坐着,无聊地将视线在寺庙里四处扫看,看见那座高大的神佛像的时候,莫如心里陡然一慌,因为,就在昨天,他明明看见那个神佛没有在笑!今天他居然在笑!
他努力地叫自己镇定,已经装作若无其事地起身往外头走,人走到门口,忽然有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一个声音在喊他的名字。
“莫如...莫如...”
莫如听着背后的家伙叫他,他的身体一下子僵硬起来虽然这个声音是恩人江一云的声音,可是莫如不记得自己有将名字告诉过他啊,而且刚才庙中明明就没有人,江一云也犯不着特地跑到他的背后,这样吓他,他又想,其实如果刚才他没有发现那个神佛像在笑,他没准就回头了。这绝对是阴谋,绝对不能上当,绝对!
那个声音见他不回头,停了一会儿,便又开始喊他的名字。
“莫如..莫如..”此刻这声音已经变了,变成另一个很熟悉的声音。
莫如还是没有回答,他想抬脚跨过门框出去!只是此时此刻他的脚似乎有千斤重,他抬不动。
一阵风吹了过来,庙前头的树林哗啦啦地响了起来,露珠从枝头跌落,溅在青草上,可是青草太柔弱留不住它,露珠在草叶上流连一阵,便滚在了地上,被土吸收了,一只青蛙从草丛中跳了出来,“呱-呱-‘地叫了两声,跳走了。
提着一个木食盒子回来的江一云刚走到莫如的视线之内,莫如便觉得自己的脚可以走了,他一下子从庙里跳了出来,飞快地跑到江一云身边拉着他的胳膊,“你终于回来,庙里面有那个东西!”
“无碍。”江一云说道,便把木盒递给了莫如。
莫如呆呆地接过,把盒盖揭开,发现里面是一盘饺子,和一壶小酒。抬起目光看向江一云,“是买给我吃的吗?”
江一云点了点头,便往庙里面走,一进庙,便有大风将庙门关上了。莫如心中不安,本能觉得有危险,不自觉后退了几步。
这时候,庙内传出无数尖锐的惨叫声,一时间大片大片浓重的黑烟袅绕在房子周围,被黑气沾到的树叶花草一下子都枯萎了。
莫如吓得又后退了几步,只到后背贴住了院墙,只是贴住了墙心也似落在了实处,稍稍安了些,他又忍不住好奇,里面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动静呢?
而后,也没太长时间让他好奇的呢,那些骇人的尖叫戛然而止,庙门开了,江一云走了出来,似乎打了个嗝,他抬手擦了擦嘴角一副吃了了不得的东西且吃得饱饱的样子。
“你你你把那些东西吃了?”莫如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面前的人居然这么的...
“你好厉害!”
他感叹到。
江一云笑了一下,“好了,我该走了。”
莫如下意识地拉住了他的袖子,“我...我可以跟着你学本事吗?”
江一云低头看了莫如一会儿,在莫如忐忑的眼神中,似安抚他一样,又微微勾了勾唇角,手在腰间的灰色小袋上一挥,一块白玉通透的小玉牌出现在他的手中,玉牌上雕刻着一个溪字。他把玉佩往莫如那边一递,
“如果你想学本事的话,拿着这个玉牌,去波珞国的南面奢h国,到了奢h国找一个叫戒嗔的老和尚,他会告诉你以后的路。”
“谢谢你。”莫如接过玉牌感谢到。
江一云点了点头,人便凭空不见去处。
莫如看着他消失的地方发了下呆,又看了看手里的玉牌和早点,他把玉牌小心地收好,便坐下来吃了起来。
吃着吃着,听见外面有一点动静,心里又是一紧,没办法,这俩天他的经历实在是吓人,便小心翼翼往外看,发现是个砍柴的老头,舒出一口气。
老头看见破庙里出来一个年轻好看的小子,吓得差点把手里的柴火丢了,又见到那小子地上有影子才松了一口气,道:“刚才老头大老远地听见这里怪吵的。”
莫如朝老头竖起大拇指,“老爷爷,你可真是胆儿大,这处闹鬼你都敢过来!”
老头听了一脸郑重地看向莫如,见他不见任何狼狈,身后还放了个食盒在吃饺子子喝着小酒,就想啊,这是不是个捉鬼师,刚才那么大动静就是面前这个不露声色的厉害人物在收恶鬼呢!于是,他便向莫如作了个揖,“可是哪里的高人,里面的东西已经收干净了。”
莫如点了点头,庙里的东西确实是被个高人收拾了。
老头便很敬重地问了莫如怎么称呼,还热情地要带莫如回家喝茶,莫如推辞了,不过,他请老头指路,老头又叫莫如同他一道儿走。
路上俩人说着话,莫如才回过味来,原来老头把他当成捉鬼的高人了...于是解释了一翻。
回到青梅家的时候,天已是黄昏了。
只是,今天的沈村看起来特别的热闹,近处小孩们兴奋地在说那只肚子里能装人的巨大飞鸽,远一些,有些女人则在聊别的,隐约能听见,仙子...收徒...灵根等字眼。
莫如一踏进青梅家的院子,发现青梅穿了一条好看的湘妃色裙子在院子里快乐地转圈圈,把裙子转成一朵喇叭花的形状,她妹妹和弟弟青竹青树具是一脸艳羡地看着她。
“这是怎么了,可是有什么喜事?”
沈屠户见莫如办完事回来了,很热情地搬了个凳子给他坐,回答道:“可不是有喜事,刚才有个会法术的仙子来了,说我家青梅有灵根,可以去修仙!”
有灵根便要去修仙?莫如看着青梅一脸愉悦的样子,在心里不由得问,她舍得么,舍得抛弃家人去修仙。
于是到了晚上,他在廊檐下看见没有睡觉的青梅便把心中的问题问了。
青梅笑了一下答到:“这是好事,也是荣耀,试问,如果我们家出了一个仙人,那么一切都会不一样了,有什么舍得舍不得的,况且,我有灵根,这便是有仙缘,上天赐的,岂能不受。”
青梅答得这么干脆利落,莫如有些无言以对。
这时候青梅便对莫如道:“哎呀,今天白天的时候,要是你没去镇上,也能测灵根呢。”
莫如道:“我也是要去修仙的,有位仙长叫我去奢h国找一个大师指路。”
青梅眼睛弯弯很替莫如高兴,“那恭喜你了。”心下却有一点奇怪,为什么,要去那么远,那位仙长不直接带他去师门呢。
“青梅。”院子忽然有人叫青梅的名字,莫如和青梅一同看过去,发现是江碧海。
“青梅听说你后天就要同唤月宗的仙子走了。”江碧海的声音有一点落寞,是的,他也知道这个世间有修士一类的人,只是这类人离他们这些凡尘中人很远,只是他没有想到他以为会成为他妻子的青梅,会有仙缘,要去修仙。今天他也测了灵根,只是他是五灵根,资质奇差,唤月宗看不上他这种人。
“你,你一定要去吗?”少年的声音被夜色衬托得有一丝脆弱,月光之下他那稍显青涩的俊秀五官和身形被渲染得很纤弱,仿佛一阵风就可以把他吹得消失不见。
“天赐之,岂能不受?”青梅反问,便不再理会他,走进了屋里。
莫如看了看青梅,又看了看江碧海,忽然间有一丝伤感,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