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会面

三人会面

国庆节的第二天，阴云密布。

南方的十月份阴雨天并不少见，不过现在正是节假日期间，对于出门在外旅游的人来说这样的天气意味着随时可能下雨，不便于出行，但是对于宅在家里放松的人来说，阴雨天反而会增加舒适惬意的感觉，这时候无论是在家打游戏追剧看书都很爽。

秦悦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侧首看窗户外，下午三点竟像是晚间七八点，整个世界都暗沉沉的，偶尔还有秋风呼啸而过的声音。

她手边放着一本书——《罪与罚》。

或许不是每个罪犯生来就想当罪犯，只是被洗脑毒害思想，被生活所迫，不得已才走上这条错误的路，但每个罪犯都应当被绳之以法，人总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情承担。

在秦悦静静呆在家里发呆时，周朗也从师哥那里得知了碎尸案。

“……那个凶手竟然把尸体分开抛弃，我们只找到了一部分，现在只知道是个女性”，曹京在电话里说道。

周朗皱缩的瞳孔中难掩震惊，连曹京后面的话都没心思听，所有心绪都飘到秦悦身上。

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情居然是真的吗？

真的有人能不断重生复活，这不是小说电影里才有的情节吗？

老实说，原先他从感性方面他是百分百相信秦悦的，但理性方面，他这二十几年的生活经验很难让他接受这样超过认知的事儿。

这就好比有人指着一只青蛙说他是人变的，哪怕说这话的人多么巧言令色，说得天花乱坠都不能让他相信，直到这只青蛙自己开口说话，“我是人我是人”，那再难接受也得接受。

一下班，周朗就急匆匆地回小区，敲响秦悦家的门。

秦悦开门后见到的就是满脸苦涩的周朗，他的头发乱糟糟的，一看就是曾经惨受主人蹂躏过的样子。

“你，你把还记得的那些经历过的事儿再跟我说一遍。”

于是秦悦请他进屋，重复说了遍轮回的经历。

周朗躬着上半身，双手撑在腿上用力揉太阳穴。

“这凶手……我们两个恐怕搞不定。”

秦悦没化妆，双唇是极淡的粉色，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眨了眨，她艰难说道，“要是这样，那就再多找几个人帮忙”。

虽然秘密泄露对她而言有危险，但此时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先把人抓住才是最重要的，毕竟都不知道还有没有下一次，万一再让他跑掉，又要有无辜的人受害。

“不过我没有可靠的人脉”，秦悦道，“要不找你师傅？”

周朗思考了会儿才摇摇头，“我师傅确实可以，经验老道，但最好的人选不是他，我师哥曹京是公安局刑警大队的队长，又正好负责郑雅婷的案件……你还记得剩余的尸体是在哪里找到的吗？”

“在河边”，秦悦想起当时在本地新闻上看到的描述，光是看文字就足以让人感到万分痛苦，不知道郑雅婷在经历这些时又是怎样的感受。

周朗下定决心般说道，“那我联系我师哥，事不宜迟，我现在就打电话给他”。

——

夜晚九点，楼道走廊上响起沉重的脚步声。

曹京最近挺累的，干刑警的本来就很辛苦，性质极其恶劣的碎尸案更是让他忙得差点顾不上吃晚饭。

周朗打电话来的时候他还在加班，听他话音是急事儿，今晚非说不可，还不能在电话里说，因此加完班又赶到世纪嘉园来。

到了世纪嘉园后，曹京根据周朗报的门牌号抵达秦悦家。

周朗为两人做完介绍，秦悦说道，“曹队长，其实我见过你，你对我有印象吗？”

曹京拧眉，“我不记得我们有见过，是你单方面见过我吗？”

这姑娘年轻漂亮，即使是素颜浓艳的长相也让人记忆深刻，如果见过面没理由会忘记，何况他的记性本来就挺好的。

但是她这么一说吧，心里的确又有种奇怪的熟悉感，这种熟悉感就像看到某个长得明星的路人，很容易让人忽略。

秦悦摇摇头，“看来是次数太少”。

不同于早餐店老板，她与曹京不是每次轮回都有见面，即使见面时间也不长，而早餐店老板是她每日吃早餐时都能见到的。

“什么叫次数少？”曹京有点懵，余光看到周朗站在一旁不吱声，便挑眉，“你找我来说有重要的事，难道就是跟她有关？”

周朗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清清嗓子说，“师哥，碎尸案有进展吗？”

“能有什么进展”，曹京提起这事就来气，“一点有用的信息都没有，过失踪人口里也没有对应得上的”。

周朗手一指秦悦，“她有线索”。

曹京眯起眼睛，冷冽的目光扫过两人，身上突然多了股危险的气息，如同蓄势待发的猛兽，“有线索为什么不去报警，你特意把我找来，不仅是有线索这么简单吧”。

“曹队长真是敏锐”，秦悦弯了弯唇角，可惜脸上没什么血色，整个人的状态看着精神不佳又疲惫，“一时半刻也说不完，我们还是坐下慢慢说吧”。

从入门到现在，三个人一直在站着叙话，此时才刚坐下，秦悦轻轻启唇将轮回之事娓娓道来……

分针追逐着时针，一圈圈超越。

曹京越听脸色越严肃，眉心挤出个“川”字，直到听完，他看看秦悦，又看看周朗，“说完了是吧？”

秦悦点头，“差不多，我能记起的就这么多”。

“行”，曹京站起来，看似淡定地问周朗，“有烟和火机吗？我的下车上了”。

周朗道，“有，我去拿。”

从新开的银色烟盒里抽出一支，曹京朝秦悦道，“我去阳台上抽支烟，你们不介意等一下吧？”

秦悦抿唇微笑，“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