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噤言 - 清君侧 - 三夜天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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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噤言

“王太医,我家王妃怎样了?”张德胜焦急地立在床边等着王杰安为云衍诊治,看着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人,张德胜只差没心疼的落下泪来。心想明明昨晚王爷还因为担心王妃焦急的连伞都顾不得打就跑进雨里,怎么一早又变成这个样子?

张德胜发呆的空挡,王杰安已经对云衍的症状有了判断。他皱着眉摇头道:“这是谁弄得,下手这么狠,就差把人脖子拧断了!”

“……这,是…是……”他怎能说是自家王爷干的,所以支支吾吾了半天,只道:“哎呀,王太医,您就别追究这么多了,还有的救吗?快救人吧!”

“有的救是有的救,但晏王妃最重的伤不是颈上的掐痕,而是他体内的寒气淤积,已经深入骨髓了。”王杰安转头问张德胜:“他是不是曾经在寒冰之地待的久了或者中过寒毒?”

“没有吧…昨夜淋了场大雨,算不算是寒气?”张德胜不确定道,毕竟他对云衍曾经经历过什么也不了解。

“唔……也算。”王杰安点点头,“上次我为王妃诊治刀伤时就发现他体内有股寒气游走,那时还无大碍,如今看应该就是昨夜的雨引发了寒气的发作,唉――”

“有寒气会怎样?”被对方那一声叹唬了一跳,张德胜忙道,“会不会伤及性命?”

“目前倒是不会,不过以后每逢阴雨天气或者寒冬时节,全身关节犹如锥刺……”

“什么?!”张德胜惊呼,“那王妃岂不…?”

“没错,生不如死。”王杰安接口道,“不过,如果注意保暖防寒,多吃热性愈寒的食物,症状会轻一些,甚至还会不再次发作,所以你也不必太惊慌。”

“额额…您不能一次性将话说完么?”张德胜愤然道,虽然是虚惊,不过看王爷对王妃时好时坏的态度,他也不确定云衍是否能安心养病。

“这样吧,我先开服驱寒的方子,等人醒了你便三碗煎成一碗让王妃服下。”说着王杰安刷刷几笔写下药方交到张德胜手上,起身要走。

张德胜攥住他,急道:“王妃还没醒呢,您先别走,他呼吸不畅了一晚上,真的不打紧么?”

“没事,只要一会儿缓过气来自然会醒。”王杰安对自己的医术信心十足。张德胜不确定地朝床上的人看了一眼,正看到云衍缓缓睁开的眼睛。

“呀!真的醒了!”张德胜喜道,“云公子,您现在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云衍方苏醒,只觉全身散了架一般每一处关节都是痛的,昨晚若不是膝关节太痛,他也不会摔倒。但现在最痛的却不是各处关节,而是喉头。

听到张德胜的问话,他勉强笑了笑,张嘴要安慰他自己没事,顺便问一下萧玄珏去哪里了,他明明记得自己是被那人抱回来的,而且那怀抱很是温暖,怎么现在又看不到人了。

“啊……啊……呃……”他想说“我没事,王爷呢”,张张嘴,发出的却只能是嘶哑难听的单音节,他竟然失声了?怎么回事?!此时就算云衍平日再镇定也有些惊慌了。

“云公子,您啊什么呀,嗓子不舒服吗?”张德胜忙去端水,“是不是渴了,来,喝一口润润嗓子。”

云衍就着杯沿抿了一口,下咽时喉头却如针扎一样刺痛。“咔咔…”他难受地咳了声,却也不似以往的清亮,而是滋滋啦啦有些刺耳。

“云公子,您是怎么了?”见此张德胜也怕了,忙拉过一旁还没来得及走的王杰安,“王太医,您再给王妃瞧瞧,看他嗓子出了什么毛病。”

“我看看。”王杰安也觉出怪异了,忙认真为云衍检查,“张嘴!这里痛不痛?这里呢……”

云衍很配合地任他检查,心中却更加疑惑,这一晚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一觉醒来不禁憋闷的难受而且自己还不能发声了?

“我方才没看出来,现在才知道,应该是用来发声的喉珠被人捏碎了。”检查完毕,王杰安愤愤道:“张总管,到底是谁下手这么狠,不仅险些将人掐死,更是将人的喉珠捏碎,你们王府怎么混进这种刺客来了?”

张德胜不想让云衍知道是萧玄珏掐的他,而且他相信王爷总有一天会发现王妃的好,现在不能因为这件事让云衍恨了他。只道:“王太医,您就别问了!赶快看怎么治吧!”说着又转头对云衍道:“云公子您放宽心,肯定有得救呢!”

云衍这才听出来,难怪自己为何会有一种窒息的感觉,原来是有人想掐死他啊。再看张德胜对王杰安连连摇头摆手的样子,刺客?呵呵,除了萧玄珏,哪还有什么刺客。此时他已经从刚发现自己不能说话的惊慌中恢复过来,但心境却突然就那么荒芜一片。

轻扯唇角虚弱地笑笑,云衍摇头示意张德胜不必安慰他,素指抚上颈间,果然,被人掐过的地方痛得心也跟着抽搐了。

“王妃放心,只要调理得当,还是有复原的希望的。”见云衍突然变得凄绝的神色,王杰安也心有不忍,好言安慰道:“我再开服养护嗓子的药方,让张总管为你煎了配合着驱寒毒的药一起吃,少则一月,多则半年就会复原了…”

寒毒?云衍皱了下眉,抬头望了望张德胜,以唇形相问:“什么寒毒?”

张德胜看了半天才看懂对方的唇语,忙道:“王太医说您曾经应该是在寒冰地待久了或者是中过寒毒,寒气入体所以才会淋淋雨就晕倒,如果治得不及时,以后每逢阴天下雨,您都会关节痛…”顿了顿,他问:“云公子,您是不是真的曾受过寒气啊?”

曾经中过寒毒?十八年前落在冰湖里,又在浮冰上漂了三天三夜算不算?云衍突然觉得很可笑,时隔十八年,自己再回到那人身边又有什么意义?还是和小时候一样任他欺侮啊。

“呵……咔咔……咔咔咔……”刚笑一声便剧烈咳嗽起来,喉头更是痛到几乎窒息。

“云公子,您现在就是有什么要说的也先放一放罢,或者用纸笔写下来,养伤要紧。”张德胜道,“回头奴才就跟王爷说,不管怎样都让他为您找来最好的药……”

还没说完,云衍却突然拉住他的袖子吃力地对他连连摇头,一向波澜不惊的眸子里竟有些紧张。

“您想说什么?”张德胜将他的手扯下来放进被子里,道:“您现在生着病呢,别再次着凉了,快盖好。”

“别……呃……”云衍张张嘴,努力发出一个音节,却再也说不出接下来的话。

见他执意要说话,张德胜只好认真下来看他的口型,“您说吧,奴才听着呢。”

“别…告诉他,我寒气入骨的事……”云衍吃力道。

“为什么啊?”张德胜不解。

云衍微微偏头,垂眸道:“我怕他会担心。”以那人的聪明若他知道自己身中寒毒,也许会认出自己吧。原本应是件他最最期望的事,可现在,云衍却感觉彼此当做陌生人才是最好的选择。

“这个……”王妃身中寒毒,他一个小太监要瞒着王爷,怎还得了?但见云衍苍白着脸一副可怜兮兮地模样,他有些不忍,只得暂时答应道:“好,奴才不说。但是您以后可要凡事都顺着王爷的意思来啊,否则岂不是苦了自己。”

云衍只虚弱的对他笑笑,翻转了身子面向里抱作一团不再理他了。

张德胜摇着头叹口气,对一旁的王杰安道:“王太医,我去送送你,让王妃好好歇息罢。”

“如此便有劳张总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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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玄珏回到王府的头一件事便是找云衍,问一问尚明义的事是不是他做的,而且他想把话说开了,将自己心中这多日来的矛盾和那些之前从未有过的情绪都告诉对方。

或许目前云衍心中的人不是自己,但也只是暂时而已。昨日听云衍的语气,那人应该是个负心汉,既然这样,自己只要好好对他,总有一日,云衍会被自己感化,心中就只有自己一个了罢。

打定主意,萧玄珏便去了行云阁,走到地方却发现房中无人,这么早人会去哪里?他皱了下眉,转身拦住一个在行云阁洒扫的小厮问道:“你可知王妃今日去了哪里?”

小厮一愣,奇怪的问道“王妃昨晚就没回来啊,怎么,王爷不知道么?”

没回来会去哪里?放走那个小厮,萧玄珏边向他的晏思楼走边思量,以云衍昨晚的状态,他应该走不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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