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饿死

“哇，好多粮食啊……”大头和张二哥直勾勾的瞄着粮车，忍不住的咽了一口口水。

“要是我家有这么多粮食多好……那么就不用每天喝那土腥作呕不耐饥的野菜粥了。”张二哥呆呆的说道。

“小点声，别让官差听见，听见的话，免不了吃官司。”爷爷显然比他们俩镇静，提醒他们道。

他们两人赶紧缄默，望着粮车上的“闲人勿近，格杀勿论”的招牌，仿佛对他们有血脉上的压制效果，他们也只能默默在内心做个美梦罢了。

与此同时，马车上的官差也在闲聊起来。

“兄弟，你猜这批税粮咱县太爷会向上级粮库上缴多少？”

“嘿嘿，能上缴五成就不错了，衙门里面的人不吃饭吗？正好家里粮缸见底了，等会儿你拿着探粮签咱俩弄他个半袋子回去，我给你看着点，记住了，别朝着一个袋子薅，回去不好交代。”

“嘿嘿，你就瞧好吧，上面吃肉，咱吃点汤合情合理”另外一名官差道。

由于大头醒过来，不用背着了，他们三人很快回到了村子。

刚到村口，只听见狭窄的街巷里传出一阵悲切的哭声。

定眼一瞧，只见一简陋的出殡队伍缓缓前行。四个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汉子，咬着牙吃力地抬着那口粗糙单薄的棺材。他们的步伐沉重而蹒跚。

队伍中，一位身形佝偻的老者，颤抖着双手，从破旧的布袋中抓出一把把纸钱，奋力向空中撒去。那纸钱轻薄如羽，在风中凌乱飞舞，却没有多少能飘远，大多只是无力地落在脚下的黄土路上。

到了路口，家中长子红着眼，高高举起一块破碎的瓦片，狠狠摔向地面。那清脆的磕碰声，在寂静中显得格外突兀，却又瞬间被悲切的哭声所淹没。

忽然，哭声戛然而止。

家中孝子看着身前的瓦片，竟然没有摔破。他揉了揉眼，又赶紧捡起瓦片狠话的摔在石头上。

还是没碎。

人群中刚才还有窃窃私语，现在变得悄无声息，哪怕一根针掉在地上恐怕都能听见。

孝子呆若木鸡，楞在当场，时间仿佛在刹那间停止流逝。

主持白事的总管一看这种情形，悠悠的说道“你家老太太这是心里有屈，不想走啊。”

然后他又向空旷的四周喊道“王家老太，你有什么屈你下去找判官说，不要让孩子们难做，不要误了入土吉时，想要啥给孩子托个梦，争取下辈子投个好人家。”

“唉，王家老太活的苦啊，吃了混着土的窝窝头最后排泄不畅给活活胀死了，临死就想喝一口大米糊糊，现在谁家缸底不刮得比脸都干净，哪有什么大米打牙。青壮年身体吃野菜树叶观音土能扛得住，老人小孩儿怎么扛得住？”人群中在窃窃私语。

“啊……”大头在人群中听见这一席话，呆在当场，惊得说不出话来，王家老太他认识，每次在村子里乱窜大头都老远喊他王奶奶，王奶奶也笑眯眯的回应，只是最近这些天大头没有看见王奶奶，当时内心还有点纳闷。

“孝子，再最后摔一遍吧，用点力气摔”总管这时发话了。

孝子高举过头顶，狠狠的把手里的瓦片朝地上的石块儿砸了上去，由于用力过猛，手指头也磕在石头上，鲜血瞬间涌了上来。

“咔嚓……”瓦片四分五裂。

“起棺……走……各位，看着点脚下……”主管嘱咐杠力。

抬棺的汉子们喘着粗气，额头上青筋暴起，汗水不断滴落。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疲惫与无奈，颤颤悠悠的往坟岗子走去。

孝子手捧着灵牌，脚步沉重而缓慢，仿佛每迈出一步都要用尽全身的力气。其他亲人跟在后面，有的手拄着木棍，有的相互搀扶，身体因为悲痛和饥饿而显得摇摇欲坠。

没有乐队演奏哀乐，只有一阵悲风呜咽着吹过。送行的队伍稀稀落落，人们沉默不语，只有低低的抽泣声在空气中回荡。

沿途的邻居们也都纷纷走出家门，神色哀怜地看着这支凄惨的队伍。但他们也都是一贫如洗，只能在心中默默为逝者惋惜，同时也在为自己祈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