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张二哥，张二哥
大头和狗剩看着老狗远去的背影，狗剩道：“大头，你说老狗能和我们成为朋友吗？他太傲气了，而且下手也太黑了。”
“我们不是朋友，又会是什么呢？”大头看了一眼狗剩，悠悠说道。
“哦……”狗剩瞥见大头的眼神，好像内含愠色，不由自主的把头别了过去。
两人重新把衣服包裹起来，往家走去。
到了村子，两个人挥手分开。大头急忙加快速度往家赶，他要在爷爷跟前嘚瑟一下他的收获，想到爷爷吃惊加赞许的样子，大头嘴角不由自主的扬了起来。
“爷爷，爷爷，你看我拿的是什么？”还没到堂屋门口，在院子里大头就喊起来了，爷爷有些磕碰的从屋内走出来，没有往常一般呲着他那没有几颗黄牙的嘴，而是脸上挂满愁容。
“你去哪了，一天一夜没有回家，你这脸上怎么搞的，怎么青一块紫一块的？和谁打架了？”爷爷没有像往常一样慈祥，反而给大头一种抱怨和颓然。
“爷爷，你看这是什么？”大头急忙弯下腰，把衣服包裹从肩上拿下来，手忙脚乱的解开衣服，露出里面的野蘑菇。“爷爷，你快看啊，我们有吃的了。”大头脸上顶着黑紫的熊猫眼，呲着白白细细的糯米牙，急忙招呼爷爷观看他的创举。
“好，好，太好了……”爷爷看罢，情不自禁的拍起巴掌，灰白的胡子由于爷爷的激动，在脸上直打哆嗦。
“哈哈哈，爷爷，我厉害吧？赶紧做午饭吧？我的肚子已经咕噜咕噜的叫了。”大头催促道。不知不觉中，大头自己觉得自己也能为家里做出一定的贡献，不再什么事情都依赖爷爷，不再逆来顺受和无能为力，甚至不再安于现状，这使他内心成就感无以言表。
“吃你个头。”爷爷一巴掌轻轻拍在大头脑门上。脸上很快又恢复了愁容“快点送点蘑菇给你张大叔送去，你张大叔现在得了细病，嗓子眼肿的跟针鼻一样，现在根本吃不进谷糠和野菜，咱把野山菌给他送过去熬汤喝，说不定能给他吊住这条命。”
大头一听，急忙点头，弯身急忙裹起野蘑菇，撒腿往张大叔家跑去。
“你跑慢点，等等我。”爷爷在后边有些蹒跚的追赶着大头，嘴里骂着小兔崽子。
在那破旧不堪的小屋里，昏暗的光线勉强勾勒出土炕的轮廓。土炕上，躺着一位形容憔悴的老汉。他的身体瘦弱得如同干枯的树枝，仿佛轻轻一碰就会折断。脸上的皮肤松弛地耷拉着，皱纹如同岁月刻下的深深沟壑，每一道都诉说着无尽的沧桑与苦难。他的眼睛半睁半闭，眼神空洞而迷茫，失去了往日的光彩。嘴唇干裂得如同久旱的土地，没有一丝血色。头发凌乱而花白，像是被岁月的狂风肆意吹打过。老汉无力地躺在那里，呼吸微弱得几乎让人察觉不到。饥饿如同一只凶猛的野兽，正无情地吞噬着他的生命。他的肚子瘪瘪的，已经记不清有多久没有品尝过食物的滋味了。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渴望着哪怕一点点的养分，然而，除了绝望，什么也没有。他仿佛被世界遗忘在了这个角落，等待着生命的最后一刻悄然降临。他或许回忆起了曾经的岁月，那些充满活力和希望的日子，而如今，只剩下这副孱弱的身躯和无尽的痛苦。土炕的冰冷透过他单薄的衣衫，直抵他的心底，却抵不过内心的绝望与无助。这个憔悴的老汉，就这样静静地躺在土炕上，在饥饿的边缘挣扎，生命如同风中摇曳的残烛，随时都可能熄灭。
“父亲，父亲。”一年轻小伙轻声呼唤着炕上的老汉，他不敢太大声音，就怕声音一大，把蝇头一般随风摇曳的父亲的生命给吹灭。
看着憔悴不堪、即将饿死的父亲，心如刀绞。他的眼睛早已哭肿，血丝弥漫，看着很吓人。泪水不断地从那肿胀的眼眶中涌出，划过脸颊，滴落在破旧的地面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年轻人的眼神中充满了痛苦、无助和绝望。他无法接受眼前的这一幕，那个曾经如山一般高大、为他遮风挡雨的父亲，如今却虚弱地躺在土炕上，生命垂危。他紧紧地握住父亲的手，仿佛这样就能留住父亲的生命。
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父亲的脸庞，看着父亲那消瘦的面容、干裂的嘴唇和空洞的眼神，心中的悲伤如同潮水般汹涌澎湃。他想大声呼喊，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已经哽咽得发不出声音。只能任由泪水肆意流淌，表达着内心深处无法言说的痛苦。
儿子的肩膀微微颤抖着，他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但悲伤却如影随形。他多么希望能有奇迹发生，让父亲重新恢复健康，再次成为那个坚强的依靠。然而，现实却如此残酷，让他陷入了无尽的悲伤之中……
“父亲，我们走，我们去找马郎中，他肯定会治好你的病的。”年轻人带着哭腔道。
老汉轻轻握住年轻人的手，微微摇了一下头，使尽浑身力气虚弱的说：“孩……子，父亲……的病我心里有数，这不是病，就是吃糠吃野菜落下的老毛病，你找谁也不顶，不顶……用。”老汉声音很微弱，从嗓子眼里一个一个挤出来。
“孩子，我想吃白面馍了，哪怕吃一口，我也，也就没什么遗憾了……”老汉紧紧握住年轻人的手，断断续续的说。
年轻人听罢，泪如雨下。“父亲，我去哪给您找白面膜去？”说罢，滂沱大哭。凄惨的声音传出很远，很远。
“张二哥，张二哥……”屋外传来大头急促的呼喊。
年轻人三步并成两步，赶紧出去迎接。
“嘘，大头，小点声，别吵着父亲。“张二哥随手抹了一把鼻涕眼泪，急忙说道。
“张二，你爸爸怎么样了？”爷爷一看张二哥这状态，暗道不好，便急忙问。
“李爷爷，我爸爸，我爸爸他，恐怕挨不住几天了，从昨天到现在，已经两天没进食了。”说罢，张二哥眼睛又渗出泪水，他想控制住别让眼泪流出，奈何眼泪如开闸的洪水，压根儿就控制不住。
“张二哥，你千万别着急，你看我们给张大叔带什么来了？快点赶紧煮汤喝，说不定慢慢能缓过来，快点儿，越快越好。”只见大头直接从衣服里掏出一个山蘑菇，由于这是从包裹缝隙中急忙扯出来的，蘑菇有点撕裂。
“这一包裹全都是蘑菇吗？”张二哥显然被眼前的景象惊着了，他瞪着血红的眼睛瞪着大头。两腮的肌肉都有些不规则的跳动。
“对啊，你抓紧时间赶紧煮汤喝吧，这蘑菇我昨天刚吃过，味道老鲜了，你赶紧给张大叔熬汤喝啊”大头急切道。
“好，好，我这就做……”三个人，手忙脚乱的熬起山蘑菇汤来，大头负责烧火，爷爷负责熬汤，张二哥则把山蘑菇一个一个的撕成一小块一小块的。
“熬汤还得熬一会儿，这我和大头看着行了，你看着你父亲去。”爷爷嘱咐道。
“好，好。”张二哥急忙走到里屋，握着他父亲的手，说道：“父亲，再坚持一会儿，有好吃的了，再稍微等一下。李爷爷和大头送来的。”张二哥像沙漠当中寻得一罐水一般，两眼发亮，激动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