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他重新坐下，我也重新靠上去。

林陆远：“我大概只能记住五六个名字，数量记不住。”

我没说话，听他继续说。

林陆远：“高中以前交过很多女朋友，但是没碰过，高考后有一次喝多了，和当时的一个不太熟的女生发生了关系，我问她什么意思，她说想当我女朋友，我没反对。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她也不拒绝，也不花我的钱，但是在床上没什么意思，于是我外面也找了好几个，有固定的，也有只做一两次的。”

我：“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但是远哥，你现在外面没彩旗吧？”

林陆远奇怪道：“我的彩旗，不是你吗？”

我：“……”

我居然忘了我是以被包养的名义和他……

我：“咳，那你家里有红旗？”

林陆远：“有。”

我：“……”

林陆远：“今年国庆的时候，满大街的发小国旗，就是咱们的五星红旗，我哥家的小侄子，拿了十来个，非要送给我，你昨天没看见吗？就在客厅插着。”

我：“……”

林陆远笑了，“还要听吗？”

我：“要。”

林陆远：“她跟了我三年，我在外面情人无数，她从来不说一句话，周末会做饭给我吃。我在外面吃多了，还是挺喜欢她做的饭，和我妈做的有点像。”

我：“按照惯例剧情发展，你应该会爱上她。”

林陆远：“偏偏我太混蛋，完全无视她的陪伴，在外面很荒唐，有时也会玩多人party，现在想想没得病也是幸运。而且和她做，我从来不带T，她知道我外面乱来，也不怕染病。”

我：“所以说小姑娘很傻。”

林陆远：“16年三月十二日，我和别人赛车，那都是玩命的游戏，她非要跟来，回想起那天，其实也觉得很奇怪，她平时很懂事很听话，但是那天不知道为什么一定要跟我去，我比赛的时候还要坐在副驾驶，其实我当时相当信任和纵容她，除了没回应同等的爱，我在其他方面对她很照顾，我的兄弟们也很尊重她，我不同意她跟着我冒险，但是她坚持，其他人起哄，我就同意了。”

我：“然后就出事了？”

林陆远：“对，出事了，她扑到我身上，护了我。”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太惨烈，根本无法安慰。

那是少年无知，所犯的罪孽。

那是少年荒唐，永远不能回首。

林陆远：“我在医院醒过来后，我想，如果她还活着，我一定好好爱她。”

我：“可惜人都是这样的贱骨头，失去了才懂得珍惜。”

林陆远：“我躺在医院不能动，一直在想她，想她的一切。可一切都来不及了。”

我：“你怎么熬过来的？”

林陆远：“心里的罪恶感压得我喘不过气来，出院后我没回家，直接去六环外山上的寺庙住，就是那个潭柘寺，我住了半年。”

我：“你在山上，想的是什么？”

林陆远：“想我这些年，想我以后，忏悔，谴责，和弥补。”

我没说话，林陆远继续说道：“下山后距离我车祸有一年，也快毕业了，我没回学校，直接到公司，开始工作。”

我：“现在还会想起她吗？”

我问这话没有其他意思，只是想知道，他有没有从自责中走出来。

林陆远：“会，偶尔会去看她父母，她还有一个姐姐，我其实很希望她的家人能打我骂我，但是他们对我很好，知道是我开车才出的车祸，没说过一句重话，知道我是她曾经的男友，说是我当年拿钱给叔叔治病，救了叔叔的性命，他们一直很感激，把我当儿子看，反倒安慰我不要伤心难过，让我重新找个女朋友开始新生活。”

爱，何其无私，何其宽容。

林陆远：“我错过了这么一家人。她的名字很好听，叫关山月。”

我：“下次我和你一起去看望他们？”

林陆远：“好。”

我：“林陆远。”

林陆远：“怎么？”

我：“再泡就要热晕了。”

林陆远扶着我起来，才不过九点。

林陆远问：“出去溜溜？”

我：“你背我吗？”

林陆远：“你不怕丢人我无所谓。”

我：“我可以走。”

国外民风开放，我和林陆远手牵手，因为手牵手的汉子挺多，见怪不怪。

只是……差点露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