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容颜的房间。
“咦？十一，你怎么在这儿？”刚打开门，容颜就发现了独自在沙发坐了不知道多久的容十一。小孩好像缩成了一个团子，脑袋低垂，往日里异常顺滑的长发今天却显得乱糟糟的，一个人也不知道等了多久。
听出容颜话里压抑不住的欣喜，容十一内心软软甜甜幸福的发胀。他一下子蹦下来，冲着刚刚关上房门的容颜飞扑而去：“颜颜，我一天没见你了。”
声音里仿佛潜藏着说不出的委屈和思念。
十一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恐怕是比自己还要难受吧？毕竟，十一只有他这个家人，在那些人的眼中也不过个下人，若是……恐怕某些惯于踩高捧低的人会迫不及待的踩上几脚？
一想到这里，容颜便不舒服的抿了抿唇，再度开口时，已然带上了承诺的味道。
“十一，我不在的时候，你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以后……我一定会……”
话还没说完，容颜就被容十一带着满足的声音打断：“颜颜，放心！你不用担心我，我的能力你还不清楚？”
容十一享受着当下的温暖，情不自禁的眯了眯眼睛。
容颜带着人回到沙发上，看着对方精致小脸上遮也遮不了的疲惫，心疼又疑惑：“今天干了什么这么累？”
容十一浑不在意的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些必须的训练。”
“那快去洗个澡，洗了澡也会舒服点，”容颜催促着，忽然又笑盈盈的问道，“对了，你应该学会淋浴了吧？”
容颜意有所指，让十一一下子就想到了曾经在张姨那儿闹的笑话，他脸上烧起来一片红云，颇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意味的大声反驳：“那么简单的东西，我怎么可能还不会！”
“我就是问问，十一你别激动啊。”容颜有些好笑，哄小孩子一样给容十一顺起毛来。
两个小孩子洗白白了要睡觉，但不知道为什么好大一会儿都没有成功把周公招惹来。翻来覆去睡不着，容十一干脆睁开眼睛：“颜颜，我每天晚上都来找你吧？”想了想，他赶紧又补充，“绝对不打扰你！”
容颜摇了摇头拒绝：“十一，你这样不方便。”
容十一不屈不挠，闪着一双大眼睛卖萌：“颜颜，凰一旦签订契约，距离主人愈近、同主人愈密切，对修炼便愈有益处！而且时间久了，你会疏远我的！”你就不会再对我表现出那种令我心醉的亲昵了！
漂亮的桃花眼看着他眨也不眨，漆黑的瞳仁中只有他一个人的倒影，一切好像都在告诉他眼前的小孩是在全心全意的依赖自己――至少目前如此。
突然被感动到了，容颜摸了摸小孩柔软顺滑的黑发，点了点头。
小孩嗷呜一声，兴奋的搂住了他，在他脸上快速啃了一口，又做贼心虚一样赶忙回身躺好紧紧闭上了眼：“颜颜你真好时间很晚了快睡吧！”
容颜摸着被偷袭了的脸颊，有些怔愣：这是十一表达感谢的方式？
他看不见的地方，小孩白皙的耳廓悄悄晕起了红云。
早上五点准时集合，容十一精准的在四点四十五醒来。
他恋恋不舍的看了容颜几眼，接着又想起了昨天晚上的“偷袭”事件，一个人甜蜜蜜的傻笑起来。
颜颜，你知道我为什么叫“容十一”吗？或许从醒来看见你的那天起，我就已经认可你了。
以汝之姓，冠吾之名。
他是凰的时候，只爱主人；而他是容十一的时候，也只爱颜颜。
即便赶时间，容十一飞檐走壁时还是避着人的。毕竟在这个目前仍未发现修真者的世界，他不想显得自己是个异类。
容十一准时赶到了集合队伍里，分秒不差。
教官挑了挑眉看他，没说什么。一群小不点儿在一系列各种转后腿上绑了沙袋吭哧吭哧的开始跑圈，继续昨天惨无人道的训练。
昨晚待在了颜颜身边，修炼速度加快了几乎一倍，但仍未达到全盛时期――毕竟相比打坐，睡觉时吸收灵气的速度慢了不是一星半点。想到那可怕的训练强度，容十一有些担忧：灵力耗尽，他与普通人的区别只是身体素质好一些，绝对撑不过去！那样的话，岂不是不能再去找颜颜？！
完全不知道自己昨天是被教官给耍了，容十一正在努力将体内的灵力消耗维持在最小水平。
而昨天耍了他一把的教官边带着他们跑步，边时不时偷眼去看那个被自己称作“璞玉”的长发小男孩。
昨天训练一结束，他就向上报备了。看上去容老大对这个孩子相当有兴趣，要把他提前分到精锐营里去。
不过不同的是，除了容十一这个特例，那里的孩子都是在几年的基层训练中表现突出的才会被允许获得这个资格，从此手上注定沾满血腥，也注定再也离不开容家。
精锐营形同于曾经的死士训练营。毕业的精锐，会被允许观察各位少爷一段时间并从中选择自己将要效忠的人――当然，容家人有的是办法保证效忠的时间为一辈子。
从某种程度上说，这几乎是对于古法百分百的沿袭。
太阳正烈的中午，一群小孩子脸蛋红红的，大滴大滴的汗珠从额头滑到脸颊，虽坚持站着军姿，却是下一秒就会瘫在地上的样子。
特洛伊看向了容十一。或许推荐他是正确的，若是继续将他留在这里，每天的训练量不足以达到他的极限，会白白瞎了这个好苗子。
容十一丝毫不知道：阴差阳错，他竟然把自己推向了上辈子噩梦开始的地方。
中午休息时，容十一单独被叫出列。跟随着笑眯眯的教官一路向前走，他心上仿佛压了一块大石，这块石头正在越来越重，沉沉的使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西装革履的助理看向大半个身子都陷在了真皮沙发里的男人，面带犹疑：“老大，这样真的合适？折损了他对我们来说或许会是一个巨大的损失……”
容苏似笑非笑的瞥了助理一眼，声音懒洋洋的：“他若是撑不下去，凭什么得我青睐？啊末，你不相信我的判断？”
虽然容苏“啊末”“啊末”叫的亲切，但其中震慑的意味丝毫未减。被称作啊末的男人敛眉低首，不再说话。
同昨天一样，容颜想要赶上教学的进度依旧费劲，更别提还有需要时刻铭记在心的那些繁琐至极的贵族礼仪。
日程没变，功课费劲，哥哥冷冰冰话少的可怜……一切都是正常的样子，为什么他会感觉心口上像有一块大石堵得慌？容颜蹙了蹙眉，却也没再多想。
一天的学习生活结束，想到马上又能看见十一了，容颜带着微笑进了房间，却猝不及防的看到――
容十一小脸煞白，细看之下身体似乎还在微微发抖。他双臂抱肩，整个人在沙发上缩成了小小的一团――像是小动物怕极了才做出的防御姿势。
眼下听到开门声，容十一总算抬起头来，无神的眼睛在触及容颜的一瞬爆发出极亮的光彩，好像濒死的人抓住了救命的稻草。
“颜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