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戳破
程勤将食材衣服放到鞋柜上,将温文泽的皮鞋踢正,站定几秒钟后,将脱下的鞋子并排摆好放到鞋架上。
程勤在思考温文泽来的目的。
那时候刚入冬,气温骤降,尚未供暖,程勤休息不好就容易生病,洗个澡后半夜发起高烧,生病的那几天都是温文泽贴身照顾。
温文泽那时还不红,通告少,回来做饭怕程勤来开门再着凉,就自行配了钥匙,这事程勤是知道的,他以为自己好了,温文泽不会来了,钥匙很快也会还回来,没想到一直留到现在。
程勤慢慢推开书房的门,扑面而来一股浓烈的酒气。
温文泽仰躺在布袋沙发里,一条腿曲着,一条腿伸的笔直,一只胳膊随意耷拉着,一只手捏着那束夹竹桃,要不是起伏的胸膛,很容易让人怀疑这是尊蜡像。
程勤微微皱眉,对于画手工作的地方熏染了酒气,这真是一个令人不愉快的事情。
程勤依靠着墙壁,抱着胳膊,“你自己来的?我哥呢?”
温文泽细长的手指捻了捻花梗,目光调到程勤身上,“我自己来不行吗?”
程勤没言语,抬手看表。
“有事?”温文泽尽收眼底,稍微动了动身体,让自己坐的更舒服一些,“要出去?”
“等人。”
温文泽思考了一下,“来你家?”
“对。”
“……我不方便在这?”
“对。”
温文泽将那束夹竹桃弹到箱子里,缓缓坐起来,盯着自己袜子。
程勤张张嘴,似乎想汲取更多的空气,原来想跟这人在一起,一辈子都不嫌多,现在确是一秒钟都不想待。
又看了看表,时针指着五点一刻,楚扬六点下课,以他的尿性,估计已经翘课从路上往家里赶呢,到时候看到这种场面,那真是狗血了。
温文泽起身,因为喝的有点多,站起来有些摇晃,冲着那箱子钧瓷就要砸过去。
程勤连忙上前搀扶,心里直骂娘。
“我哥呢?”程勤将人扔到沙发里,掏出手机给程天打电话,“我让他来接你。”
“今天是你的生日。”
程勤火一下子就上来了,愤怒的砸掉了手机,“你他妈的到底想干啥!”
温文泽没有想到程勤会发火,怔怔地看他半饷,突然想到什么,笑道:“你生气,是不是代表你还喜欢……”
“少扯没用的,”程勤将手机捡起来,坏了不要紧,主要是里面的跟楚扬的合影还没有备份,“你们当演员的,没事回家多贴贴面膜,少往自己脸上贴金子。”
“……哦。”
程勤“啧”了一声,心想自己脑抽了,往地毯上砸下字意思意思得了,为啥这么寸,非得怼墙上,这下子屏保都成蜘蛛网了。
“你从来没对我发过火,”温文泽眼神流露出忧伤,“……你都是和和气气的。”
所以说,听说过有捡钱的,没听说过有捡骂的,和和气气的时候觉得什么都好说,以为别人都是傻子,忽悠几句就在原地等着,脖颈子拉摊翔都认为是热乎的暖宝宝,殊不知人就是贱,穿了高跟鞋走了几里路,回头还是发现平底鞋舒服。
早干嘛去了?
程勤说:“可不,你今天也没白来,长姿势么?”
温文泽笑了,指着那堆钧瓷,“是要扔了吗?”
“您是不是觉得遍地都脑残?”程勤说:“那堆东西也是很值钱的。”
“那你是要卖了?”
程勤沉默几秒,“没想好。”
温文泽捏捏鼻梁,“今天杀青,从戏里出不来……想到是你的生日,偷跑出来……看看你。”
程勤靠着墙壁,点了只烟,任由温文泽自说自话,他考虑的是怎么把这人弄走。
“你为什么不问问我,为什么总送你钧瓷吗?”
温文泽再次仰躺到沙发里,那架势分明把程勤当了知心姐姐,程勤心里可算明白了,原来还觉得温文泽就是一个完整的过去,过去就过去了,最起码水晶球有点瑕疵,但是回忆还是美好的,可是现在这个样子,别提多腻味了,那些瑕疵也是被无限放大,让人有摔碎的冲动。
“你有钱呗。”程勤随意说。
温文泽对于程勤的回答,苦笑了下,沉默了很久,才说:“我怕送你别的,你不会收。”
程勤心里勾勾嘴角,释然了,那时候我敢收,你敢送吗?
“你想想今天送程天什么吧,”他烦躁的抓抓头发,将烟蒂摁灭,“你快走吧,啥也别说了,缅怀过去也没什么意思,我要是心还在你身上,你说说也成,我都这个态度了,你还说什么呢?对牛弹琴,不是牛笨,而是弹琴的那人傻,明知道牛听不懂,还可劲弹,有意思吗?”
温文泽脸色变了,神色哀伤,“……你在等你的恋人?”
程勤龇了龇牙,“你总算说了一声正确的话,既然你知道了,我就不留你了。”
温文泽盯着程勤看了半饷,就当程勤要把他送给杜莎夫人的时候,他深深叹口气,“你扶我起来吧,我确实该走了。”
程勤走过来搀着温文泽的肩膀,将人拉起来,“我给我哥打个电话吧,你喝这么多……”
温文泽一把抱住了程勤。
后面的话全给震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