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1 章
几日后,柏子玉的车架终于到达京城,沈沅亲自出城迎接,比之送行更大一个档次,百官臣服,万人之上。
霍忌走到车前扶住柏子玉的手,堂堂一品武将,也自愿担当起了帮他抬轮椅的小厮,沈沅一句话都没有说,更不会觉得此举不妥,倒是有几个老臣皱了皱眉,但这些日子以来,沈沅表现了极其强势的手腕,几下子便压服了朝廷一半的人,更有不少寒门子弟连跃几级,众人细想才发觉,这些人,以前一直呆在不明显的低位,却接触的到方方面面,猛地提升上来,绝不会无所适从,如此,可见皇上筹谋已久。
如今,连几大家族都只能默默退让,他们更不会出头说此举不妥了。
等到柏子玉坐在轮椅上坐稳,霍忌更加自觉的推车走过去,直到沈沅旁边,才行礼道:“微臣参见圣上,吾皇万岁万万岁。”
“臣柏子玉见过圣上,请恕微臣身体不便,不能行礼。”柏子玉微微颔首。
沈沅嘴角动了动,许久,还是道:“无妨,子玉辛苦了。”
“微臣愧对圣上厚望,请圣上责罚。”柏子玉颔首道。
“无妨,你无事便好,子玉身体不便,朕已经收拾好了一处宫殿,让太医院驻守,一定治好子玉的身体。”
当着文武百官,跪地的无数百姓,沈沅必须言出必行,不容他有丝毫挑战权威。柏子玉聪明的没有反驳,而是道:“不知钰王何在?”
“朕已将他下入大牢,子玉,他到底是朕的皇弟。”
“臣,并没有说什么。”柏子玉低声道。
当日谷外一幕,早已经被暗自传来,沈沅有耳闻,天下百姓更有耳闻,人都说,柏相是天上的星宿转世,萧宇便是辅星,投生于人世本就是应该在一块的,只是天下大乱,辅星才不得不投生成男子,保护于柏相周围,一听就觉得特别的可歌可泣。
与此对比,更显的沈钰的无耻狠毒了。
谁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条消息传播的如此之广,但是沈沅和柏子玉却心中明白,不知道从何时起,柏子玉越发的擅长利用人心了。
两人对视,似君臣相得,又似不死不休。
皇宫内,沈沅看着太监将柏子玉打理好,整个人越发的显得俊美如玉,心神一荡,轻声道:“你若非要钰王以命相抵,也并无不可。”
柏子玉抬眼看了沈沅一眼,“我为何要杀他?”
“他杀了萧宇,不是吗?”沈沅惊讶道,“但此事与我绝对无关,子玉,你要信我。”
“我知,你不会这么蠢。但是,就凭钰王,给他千军万马,他杀得了萧宇?!”柏子玉眉目微挑,越发显得动人心魄。
沈沅觉得脑子有些混乱,口有些干,下意识的靠近一步,“不然呢?那你觉得是谁?”
“圣上可否为萧宇报仇?”
“你若求我,无有不应!”
“凤七!”柏子玉咬牙道。
“为何?”沈沅有些惊奇,这种事情他的暗卫都查不到,沈钰自己都觉得是自己杀了萧宇,柏子玉怎么知道的?!他不是在凤七手里,就是在霍忌的看管之下,谁能给他传递消息?消息又是哪里来的?
“猜测,但,够了。”柏子玉冷声道:“萧宇若是死在钰王手里,谁最得益?”
“凤七?”沈沅皱眉。
“皇上可知,他不单单是图谋不轨,更想的是谋朝篡位,前朝皇室人人皆面带兰花,凤七也是如此。”
“并不是吧!”沈沅还是很信任他暗卫的办事能力的。
“确实,凤七脸上的印记并不是兰花,而是诡异的其他形状,但是,龙生九子尚且不同,何况传承了多年的人的血脉?皇上若不信,便罢了,反正我也没有证据。”
沈沅脸色郑重,“我不信他人,但你说的,我一向信。”
“沈沅,你有多了解柏玉公子呢?”
“十分的了解,你毕竟是我此生挚爱,我知你心情不好,可先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凤七……”柏子玉道。
“既然是前朝遗孤,自然不能容他!到现在也不能杀,还指着他救你性命。”沈沅道。
“我竟不知,我在陛下眼里如此重要?”柏子玉半是讽刺的道。
沈沅没有说话,他不会去刺激柏子玉了,知道柏子玉当着军营几万人马的面前说他喜欢萧宇,便不会有假,柏子玉向来不屑于说这样的谎话,他不知道这两个人什么时候在一起的,但若是他早就知道……
也许,今天的萧宇就不会是这么容易的死在钰王的手里。
沈沅握了握拳头,背对着柏子玉的脸上几乎浮现出青筋,双眼通红。
等到沈沅离开,柏子玉才托着下巴坐在轮椅上,挥手让其他人下去,喃喃道:“我竟不知怎么才能联系上纪阁,难道只能等纪阁联系我了吗?看来,折公公还是有用的时候。”
柏子玉又抬头看了一眼门口,沈沅已经不在了,他是不是该去拜访一下太后了?!毕竟都住到宫里了不是吗?而且,他还要感谢太后一路的不杀之恩呢!柏子玉脸上带着一丝极其违和的笑容,看起来邪魅又冷酷。
沈沅,有时候真的不知道要不要也干掉这个人呢?有时候想干掉他,但又想想柏玉公子一生所求,又觉得有那么一丢丢的不忍心,天下大乱,是会生灵涂炭的啊!虽然很有意思,但是,换个报复方法也不错,比如,弑母杀弟的孤家寡人。
想到有意思的地方,柏子玉低声笑出声来。
没有了萧宇这个他为之奋斗的目标,柏子玉就如一把会到处乱砍的宝剑,谁敢招惹,便会引来宝剑的利刃,绝无例外。
规律?誓言?知己?那些是什么?杀了他的人,哪怕只是有嫌疑,就都得付出代价!凤七要死!沈钰要死!敢随便追杀他,太后也要死,皇帝,乖乖去做自己的孤家寡人吧!
谁无辜,又怎么样?!杀萧宇的人总逃不过最上层的这几个人,一起毁了,不就也能报仇吗?至于真凶是谁,何必在意?
“太后娘娘,柏相来了。”太后身边的大宫女低声道。
歪在凤塌上风韵犹存的女人猛地睁开双眼,一道冷意直射那名传话的宫女双眸,吓的她瞬间两股颤颤,几乎就要跪下来。
“你抖什么?哀家是老虎吗?”太后举起装扮精致的手,轻轻拂过头上的凤簪。
“回太后,奴婢没有。”宫女连忙跪下。
太后摆摆手,“好了,下去吧!让柏相进来,好歹进了宫,拜见我是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