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局(四) - 渣女配逆袭套路 - 南斐重璃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结局(四)

“你前世受人毒害蒙蔽甚笃,不知此事个中真相,景郡王身为皇室偏支一脉,众所周知,流传了几代后太・祖遗留下来的那点微薄骨血早就所剩无几。

皇室通婚即便同姓,凡是出了三服也可被勉强接纳。你我皆为异姓,且并无血缘,南安侯手握兵权,这也是父皇愿意赐婚的原因。先帝宠妃诞下叔父之时,父皇已经被接入宫里生活几载,”容庭慢慢饮一口薄酒,醇香清酒入口,在唇齿间慢慢散开荡漾,初来便是一阵凛冽气息,入喉后又在咽喉处一点点灼烧,直把人心肺烧得发慌。

他隐下不适,续道,“他身负景郡王妃的期望进宫伊始除了出人头地登峰造极再无其他目的,手里也渐渐培养出一批心腹。叔父出生,自然会被文武百官哭求废去他这个毫无先帝骨血之子,改立他为储君,以父皇的性子怎能忍受,于是决心将叔父扼死,但景郡王妃却死命拦下。”

薛沉璧听到此处,对景郡王妃的打算已经了然,沉吟道:“先帝的皇后必定是当之无愧的太后,届时容熙登基,一门心思花在泽福宫里,景郡王府和皇城隔得远,鞭长莫及哪里还顾得上景郡王夫妇?景郡王妃太后的美梦落空,不会善罢甘休,反倒不如帮着容熙隐瞒此事,也算是拿捏住他一个把柄,日后威胁几次也算保全下辈子的富贵荣华……”

“也正是如此,父皇的耐心最终被她消磨殆尽,前世在南安侯遇刺后就‘意外’落崖身亡了……”

景郡王妃的声音恰时响起,不大不小却是令满殿大臣俱能听得一丝不差的分寸:“陛下要杀人灭口,连老身这个老太婆也不愿放过,傅昀在南安侯府被你安排的刺客刺得废了一条腿,若不是为娘替你掩护,你如今哪里还能安然无恙坐在龙椅上对我这般呼来喝去!竟还下手要将老身同你爹弄死!傅熙,你真是好狠的心!”

薛沉璧越听越觉得匪夷所思,景郡王妃好歹也是大家出身之女,怎会如此对待自己的亲身骨肉,这态度莫说不是亲生,就说是仇人也不足为奇。

“父皇非景郡王妃亲子,而是景郡王同养在外头的外室,景郡王妃未诞下一儿半女又怎会容许侍妾在自己前头诞下子嗣,遂赐死了那名侍妾,将父皇抱回王府里,对外一概称为亲子……这些事算不得隐秘,在景郡王府那一代早有传言,只是父皇严令臣子前去打探罢了。”

容庭诉说着容熙阴暗过往时,眉眼处未有一丝同情或避讳,光明磊落得仿佛他口中所言之人不过是个与他八竿子打不着的外人,根本激不起他心底半分涟漪。

冷静却也冷漠至极。

丞相之位空缺,给诸人斟酒的姜复沦为阶下囚,狼狈地披着破烂衣衫在一众发束朝冠足蹬乌色皂靴,烨然若神人的百官中穿行,偶尔洒了一两滴酒水还被侍从揪着耳朵怒骂。

姜复忍了忍,却转念动起心思,容熙害他至此,证据确凿,再无转圜的可能,如今景郡王府在宣安殿堂而皇之将容熙揭了个底朝天,众臣心中早有决断,怕是大多站在容熙一侧。

姜复在宫里摸爬滚打多年,耳边也听了不少的闲言碎语,大周历代的宫闱秘史掰着指头都数不过来。

譬如容熙对着那位起初瞧不上眼的弟媳慢慢有意,可劲地派南安侯戍边,将东宋公主接进宫里小住,若不是东宋公主早有防备,只怕早已委身容熙。还有二皇子的母后纪氏,那样我见犹怜的一个妙人儿因犯了东宋公主忌讳,竟被容熙就此冷落,他为了送她妹妹上位,进了不少谗言,纪氏最后不得圣眷郁郁而终。

姜复沉思,如果他辅佐南安侯顺利夺回皇位,岂非功臣?南安侯是武将出身,这么些年在洛州养得人不人鬼不鬼,肚子也没有那些弯弯绕绕,他拿捏住他的死穴届时定能东山再起卷土重来。

南安侯最大的死穴便是南阳公主,南阳公主幼年走失,南安侯寻她寻得几乎发疯。

姜复眼中精光毕露,酝酿半晌正要开口,就听南安侯冷笑道:“不光是这笔账,臣弟还有一笔大账要同皇兄清算……”

一直忍着怒气的纪太师听着南安侯大逆不道之言大为干火,且不说他天花乱坠的胡话有多荒诞不经,但这对待陛下的态度就是拉出去凌迟一千刀都算轻判。

纪太师自诩朝中元老,嫡女贵为皇后,外孙又是陛下眼中的翘楚,身子骨不免多了几分底气,正欲开口斥责南安侯令陛下将他推出去处置免得坏了朝纲,却见南安侯失魂落魄双目浑浊,长眸痛楚地半阖,眼角却溢出晶莹泪珠,渐渐汇聚成河,在饱经边疆风霜的面颊上肆意流淌。

众人面面相觑,纪太师本要弹劾的言辞瞧见他这副颓唐的模样后,心头莫名颤了颤,要说的话打了个滚,又溜回肚中。

傅昀忽然睁开双眼,疾行几步至容熙龙案前,幽深目光死死和他对视,厉声暴喝:“我的阿凤!分明就是你指使人将她丢弃!弑杀太后的恭仪郡主姜鸢根本不是长公主之女,只不过是你豢养的一个死士!真正的姜鸢早已死了多年!容熙,你这局下得真是好!”

姜复原本正沾沾自喜自己的计谋,却猝然听闻傅昀一番话,惊得连手中酒盏掉在地上也不自知。

姜复发了疯一般拨开碍眼的大臣,脚背被人踩来踩去也不觉得疼痛,他耍酒疯一般冲到丹陛下,不可置信道:“……你……傅昀你休要胡言乱语!”

“我诓骗你做什么?你可知姜鸢为何人?她乃魏国镇国元帅魏炎之女,忍辱负重不惜自断骨架伪装成幼女,在我大周潜伏多年!”傅昀拔高音声量,转而对满殿大臣道:“这便是你们奉若神明的帝王容熙,于私不忠不义杀害养父之子,于私勾结敌国玩弄权术,这便是你们口中的好帝王!”

姜复双眼呆滞瘫坐殿中,喃喃自语:“那年的上元节……就是那年,鸢儿随南阳公主出游,属下来报鸢儿不见踪迹时我和长公主心急如焚,不消一刻她却自己寻了回来……原来就是那次!”说罢竟掩面呜呜低泣起来,声音哀怨凄厉,句句皆倾诉不公。

朝臣半惊半疑,原先的蔑然褪去,心中竟有几分相信,容熙脸色越发苍白,如同凋敝的枯木,再无一点生气。

大理寺少卿高旭站出来,迈开大步行了几步,敛容拱手道:“王爷所言听起来有理却无据,虽有景郡王府作证却无当年的接生婆子和宫女为证,如今亦无可寻南阳公主下落……”高旭眼角余光微不可察瞟了一眼容庭的方向,见他比出个手势,沉声又言:“若是将此二等疑难之处找寻出来,陛下清白之身自可见!还望陛下三思!”

容熙欣慰一笑,果真不愧是自己亲手提拔上来的人,他面色有所和缓。但瞧见殿中满身戾气的傅昀,目光又陡然阴沉。他当年听信景郡王妃,才心软留下他,却不想埋下祸根。

傅昀,你果然是好的很!

容熙眼刀扫向一旁的司礼太监,司礼太监曾服侍过先帝,当年与他勾结才闯入先帝宠妃宫殿将傅昀偷了出来,他们二人乃一根绳子上的蚂蚱,这阉・人替他美言几句不是难事。容熙正欲将傅昀杀个措手不及,却听傅昀高呼:“本王自有人证,且已寻到小女!”

纪太师沉不住气指着他怒道:“休的妄言,京都卫都找不到的人,哪里是你一个失了权势的武将能找到的!”

“京都卫寻不到的原因实是他们主上的命令,阿凤被本王疼爱如明珠,没了她本王自会一蹶不振,只是皇兄,你打的好算盘如今终是落空……南阳……眼下便在这殿内!”

傅昀此言如同在静谧夜色里投下一枚火箭,激得诸人头晕目眩。

……这这这……这等皇室秘辛听了后只怕是会被赐死的啊!

众人心中惶惶不可终日,一面却又仔细打量殿中女子,从献舞的舞妓至斟酒的宫女一一瞧了个遍,最终将目光停在坐于二皇子容庭身边的姑娘上。

二人状似亲昵,那姑娘眉梢上的一抹英气像极了傅昀,面容五官也隐隐有着东宋公主当年的影子,唇如丹朱绘成,面如桃李,妍丽无双,端的是贵气大方。

傅昀一字一句:“礼部侍郎薛怀之女,便是吾女南阳!且唤当年的接生婆子入殿面圣!”

容熙强自镇定的面皮终因这一番言语碎裂,他暴怒而里,从一旁京都卫统领的腰间拔出佩剑,一番癫狂,将佳肴珍馐砍了个稀巴烂。

接生婆子垂垂老矣,比不得三十多年前那般秀丽,她颤颤巍巍跪下,含糊不清哭道:“当年闵贵妃生下的就是个小皇子,奴婢无意撞破太子的阴谋,为了保命扯谎说娘娘大出血,宫女抱将小皇子从血水里抱出,奴婢来不及瞧上一眼便从宫里溜出去,隐姓埋名多年才保下一条贱命……如今能公然说出,总算舒了口气……”

高旭凝目问:“你可有证据证明你乃接生婆,并非他人假扮……”

婆子吓得魂飞魄散,匍匐于地答:“……小皇子腿上有一处朱色云形胎记,闵贵妃……脚踝处亦有一方相似印记……”

纪太师令几人去泽福宫打听,果然从太后生前的贞嬷嬷那里得知此事。

真相昭然若揭,薛沉璧虽早已得知真相,但置于此情此景,思绪仍旧僵滞,再不能思索言语。

魏国的郎中指出她所中之毒,却也告知她年纪并不是十岁左右的幼女,而应已经及笄,十岁之时被人强喂下药,日后若不再喂一次,迟早都会恢复过来,这也是姜鸢在宣安殿偏殿强行要再逼她喝一次的原因。

容庭在魏国将此事原委告知薛怀时,薛怀在府里闷了三天三夜,出来后蓬头垢面,衣衫不整,却倔强道:“无论如何,你都是我薛怀的女儿,若你日后回了南安侯府莫要忘了时常回薛府瞧瞧……”

傅昀领她一步步走入灯火璀璨之处,头顶的流光于锦绣衣裙上汨汨流淌,盈满满袖的光彩。

容熙敕令京都卫统领将逆贼傅昀拿下,京都卫统领立在原地无动于衷:“吾等只为先帝效犬马之劳!”语气漠然又轻蔑,仿佛在嘲讽他不过一只不择手段鸠占鹊巢的可怜虫,真是可笑又可恨。

傅昀击掌三下,顿时从四面八方用来身披铠甲,手中持茅的将士。数以千记的将士团团围住容熙。

容熙赤红了双眼,提起长剑一顿乱刺,嘶吼道:“皇位是朕的!”

傅昀隐在人群中默然不语,周身大臣逃窜,他抽出一根羽箭,眯眼直直刺中容熙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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