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难
魏军浩浩荡荡返回大都,一路上,甲广耀日,旌旗蔽天。
中军精锐部队簇拥保卫之中,是皇帝耶律天泽的御辇。
御辇中,两个人。一个坐着,一个躺着。
耶律天泽抱着陆瑾回到军中后,就一头栽倒昏迷不醒。但是,他一直死死握着陆瑾的右手,哪怕昏迷之中,任凭谁怎么拽,也不能把他们分开。
当然他们不敢拽耶律天泽的手,拽的都是陆瑾的手。陆瑾的手臂被一个又一个人拽到发红,也没把手拽开。
张宏倒是想出过一个“好办法”,就是直接把陆瑾的手砍了。不过没人敢下手,他自己也被人拉住了。毕竟等耶律天泽醒来,要是发现陆瑾被人砍了手,说不定会气得把他们活活剁成肉泥!
于是,陆瑾只能和耶律天泽同车而行,手就被这么紧紧握了一路。
陆瑾倒是恨不得把手砍了!可是他现在坐在车里,一无所有,也什么都干不了。
其实耶律天泽身上没有任何能致命的伤――除了心口那一刀!当然除了耶律天泽和陆瑾,也没人知道那一刀是谁捅的。不然,陆瑾现在恐怕已经尸骨无存。
被他抓着手,陆瑾又不想看见他,只能闭上眼。眼不见为净!
一闭上眼,一个人的身影便出现在眼前,再也挥之不去。
小明现在怎么样了?不见了自己,他会不会伤心?能不能振作?
今生,我们还会再见吗?
想到他,本以为自己早已无情的陆瑾,竟然不禁眼中酸涩。
感觉手上力道一紧,陆瑾睁开眼,发现耶律天泽不时何时已经醒了,正仰头看着自己。
“怎么了?”竟然在他眼里看到了泪光!虽然只是短短一瞬!难道是感动了?耶律天泽一怔,笑道,“你想通了?”
陆瑾不回答,只是使劲要把手从他手中抽出。
可是,耶律天泽却握得更紧,握得他手指都断了一般疼!
陆瑾咬着牙,还是没有说一个字。
“看来,你还是如此冥顽不灵!”耶律天泽自嘲地一笑,手中又加了力道,“不过你应该记得我们的约定:再落入我手中,你就得心甘情愿地跟我!一切只属于我一个人!没忘记吧!”
陆瑾死死咬着牙,疼的说不出话来。
“疼吗?”耶律天泽这才松开手,发现陆瑾的手已被自己捏得通红,毫不怜惜地冷声道,“你应该知道违逆我是什么后果!”
陆瑾依然目光冷淡,一言不发。
刚才只顾着拿捏他,此刻胸口一阵剧痛袭来,耶律天泽伸手捂住胸口,苍白的脸上渗出涔涔冷汗:“来人!”
“在!”两名侍卫在车帘外单膝下跪。
“把他带下去!”耶律天泽用手指了指陆瑾。
最不想被他看到自己虚弱的样子!自己永远都是威武不可侵犯的大魏国神烨皇帝!
而陆瑾,不要再和他待在一起,真是求之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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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皇帝身受重伤经不起颠簸,魏军回到大都花费了整整大半个月。
这大半个月,直到被押回大都扔进大牢,陆瑾也没再见过耶律天泽的面。
耶律天泽死了么?陆瑾不关心他的死活,但是他的死活关系到复国的下一步,还是有必要知道。
“陆瑾。”陆瑾正想着,张宏阴狠狠的面目出现在栏杆的缝隙之间,愤怒得似乎隔着栏杆就能把人吞了,“你猜什么好事临头了?”
陆瑾没有回答,甚至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还这么嚣张!摆脸色给谁看!”张宏心中更怒,命人打开牢门,走到陆瑾面前,捏住起他的下颌一把抬起,轻声却狠狠道,“现在皇上还没醒过来,也许永远都不会醒过来了!大魏国上下谁不想杀了你?你还能拿什么威胁我?现在我想把你怎么样就能怎么样!”
“那你请便。”陆瑾不动声色。
“哼!我最恶心你这假装清高的样子!呵呵!”张宏冷笑,“我今天倒是要看看,你能清高多久!”
张宏松开捏着陆瑾下颌的手,起身看着陆瑾道:“来人啊!把他给我拖出去!”
话音刚落,两个狱吏立刻进门架起陆瑾,把他拖了出去。
他是那个高高在上目中无人的陆瑾?他是那个叱咤风云反手之间就能败退千军万马的陆瑾?他也有今天?也有被自己摆布而毫无反抗之力的今天?想到这里,张宏就觉得全身舒畅,心中痛快极了!
要报复他!要折辱他!要让这个自以为高傲的人低下头!这会是多么畅快的享受!
张宏得意洋洋地走进刑讯室里,只见陆瑾的双手都绕着铁链,被举起来锁在刑架上。他垂眼看着地面,神色淡然,犹如龙困浅滩任人宰割,骨子里却高傲得不可折辱,竟没有半点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畏缩和恐惧!
看见他这副又高傲又冷淡样子,就恨不得一把拧断他的脖子!他以为自己还是高高在上的宋国丞相?如今不过阶下囚而已!他还有什么资本高傲!张宏抬起手,狠狠甩了他一巴掌!
陆瑾被他重重的一巴掌甩得头一偏,唇角渗出一丝鲜血,没有吭声。
打了一巴掌后,张宏犯了难。要用酷刑,牢狱里有的是!但是张宏心里很清楚,拿他泄愤可以,但是万万不能留下伤口在他身上。不然,万一皇上醒过来追问,自己岂不是死路一条?
所以,怎样才能狠狠折磨他,又不留下伤口?张宏没好气地背手走到桌前,在椅子上坐下,对一旁的一名狱吏招招手。
那狱吏连忙上前,对张宏点头哈腰:“将军有何吩咐?”
张宏双眼死死盯着陆瑾看,开口问道:“有什么刑罚,既能让人痛不欲生,又不会留下伤口?”
“有有有啊!”狱吏谄媚地笑着,使劲点头,“这里有个刑罚,针细得像毫毛,扎进十个指尖,保管让人痛死过去好几遍!而且绝对不流一滴血!也不会留一点伤痕!”
“哈哈哈!就这个!”张宏大笑着点点头,指指自己面前的地面道,“让他跪在这里!本将要仔细观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