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1章追妻

第081章追妻

方爷爷怕吵着老伴儿,打开手机电筒，用手拢着灯光走出卧室，然后才在群里发了语音消息。

“回了,昨天下午突然回来的,把我和他奶奶吓了一跳。”老人家把客厅的灯打开，朝茶室那边看了一眼,院子里的灯还亮着,方鸣枫坐在瓜架旁的户外椅上，指尖亮着一丁点微弱的火光，明明是身材挺拔的大高个，背影却在这个深夜里显得有些落寞。

“说是回来补个午觉，结果在房间里抽了一下午烟，晚上饭也没吃,开了一晚上的视频会议,然后现在又去花园里坐着了,我看，又在抽烟。”

方爷爷叹气摇头，走到茶室落地窗前推开了门,然后敲了敲门框。

“鸣枫？”

“我看到了。”方鸣枫头也没回,擡手拿过桌上的手机。

“有。”他回了贝绫。

然后贝绫又说他了。

“别和你爸一样,工作压力一大就抽烟,这是什么好习惯吗？哦,仗着年轻就不拿身体当回事了？饭也不吃,当神仙呢？多大个人了,还要我说你。”

方中诚对贝绫说：“小看你儿子了,工作压力对他来说算什么，恐怕是别的问题。”

贝绫被逗乐了：“哟,儿子，难道是失恋了啊？”

方鸣枫回道：“恋都没恋，失什么恋。”

贝绫趁机问：“那最近有没有遇到心动的姑娘？让妈给你参谋参谋，马上就是圣诞节了，不得给人家姑娘送送礼物，约出来吃个饭什么的？”

方鸣枫不说话了。

方爷爷对贝绫说：“你赶紧把这几条撤了，要不明天你妈早上起床看到消息，又要念叨让鸣枫去相亲了，鸣枫不在，我都要被她念怕了。”

老人家刚发完消息就听到院子里传来打火机砂轮拨动的声音，又敲了敲门，这一次，声音稍微严厉了些：“鸣枫，不能抽了啊。”

“最后一根。”方鸣枫咬着烟，把打火机丢在桌上，方爷爷看他没有收手的样子，终是没忍住，换下拖鞋走出去，将桌上的烟盒和打火机都拿过来。

方爷爷晃了晃烟盒，只听见零星两根烟在里面碰撞着，顿时皱起眉头：“你这真是当饭吃啊？”

“不是什么大事。”方鸣枫伸手又接回来，“我偶尔才抽两根。”

就在他伸手时，方爷爷突然看到他手背上好几处烫伤，连忙问：“你手怎么了？”

方鸣枫收回手看了一眼，漫不经心吐了一个烟圈：“刚刚不小心被烟灰烫到了。”

“还不小心，你爸别真是说准了，你被人家姑娘甩了在这里抽闷烟。”方爷爷催道，“走走走，进去，我去给你做点吃的，你赶紧把手处理一下，严重直接上医院。”

“不用了。”方鸣枫起身拿过户外桌上的大衣，碰到大衣时，他才察觉到手心一片火燎般的痛，微微蹙眉停了一下，然后若无其事地大衣套上了，又拿过桌上的烟盒和手机塞进大衣的口袋里，说：“您休息吧，我出去一趟。”

方爷爷：“？？你去哪儿？”

方鸣枫没回他，只说了一句“您早点休息”，然后叼着烟推开院子的大门，直接离开了。

出了院子门，他摊开手一看，这才发现手心一块血肉模糊的烫伤，想来是刚刚揉烟蒂的时候烫出了水泡，又弄破了。

这下不上医院恐怕是不行了。

方鸣枫本来想去地下室取车，转念一想，手伤了开车不安全，索性叫了一辆滴滴。

滴滴司机是个年轻小伙，看方鸣枫定位目的地是医科大附属一院，问：“帅哥是去看病人吗？那我等会儿停住院部门口？”

“停急诊吧。”方鸣枫说。

司机说：“好嘞。”

网约车很快启程，穿过地下车库，直奔几公里之外的医院，方鸣枫则靠着座椅，安静地看着深夜的学府大道。

这是他第三次去医科大附属一院的急诊。

第一次，是彭奶奶半夜突发中风，他抱起云翘坐上救护车，在医院里陪着哭泣的云翘整整一夜没有合眼，又在医院的走廊上住了一个礼拜，同层楼的病患家属都夸他这孙女婿孝顺，他还开玩笑说要揍老丈人云红群。

第二次，是云翘痛经大出血，他开车送云翘去看急诊，云翘在他的腹肌留下了一抹血，也就是那一刻起，他才意识到，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已经不再是小女孩了。

那两年的时光，他以哥哥的名义独享着云翘的青春，也因为哥哥的身份，无数次审判过自己的卑劣想法，经历过被欲—望支配的难眠夜晚，也单方面沉溺过恋爱的甜蜜。

这些都是云翘不知道的。

她是那样一个爱做梦爱幻想的小姑娘呀，方鸣枫隐忍，克制，甚至愿意为她对抗一切，只为圆她一生的美梦。

他理应是她美梦的守护者。

而现在，云翘告诉他，自己不会做梦了。

他的小姑娘告诉他，她长大了，不会再幻想了。

方鸣枫向后仰靠在椅背上，闭上眼，嘴里尽是苦涩。

——六年过去了，他终于还是承认，他当年的决定，错了。

这一晚，方鸣枫还是在学府花园过的夜，这一夜依然是难眠的，他在清晨才勉强入睡，又习惯性早起，洗漱完毕后，正遇上方家两位老人吃早餐。

“鸣枫，快过来吃早餐。”

陈奶奶很久没和孙子一起吃早餐了，加上起床看到云翘的信息，一大早心情颇好，给方鸣枫拿碗筷，盛小米粥：“你中午在不在家吃饭？你在家吃饭我就让家政多煮点饭。”

“不用了，我吃完早餐就回律所。”

方鸣枫走过来坐下，陈奶奶一眼看到他绑着纱布的右手，惊呼：“你手怎么了？”

“昨晚抽烟烫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