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5章离开
第045章离开
贝意云欲言又止,几次话都到了嘴边又生生刹住。
就在她犹豫要不要问的时候，方鸣枫站起来，擡手看了一眼腕表的时间,说：“姐,那这些天就麻烦你帮忙照顾翘翘了，我去收拾东西了,晚点我还要回一趟宁大。”
“行行行,去吧去吧。”
贝意云放弃了打听的想法，又在躺椅上躺下来，挥挥手让方鸣枫去忙自己的事情。
方鸣枫从花园门进了茶室，正碰到方爷爷拿着几盆育好的辣椒苗正要去花园。
“哟，鸣枫？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也没多久。”方鸣枫说，“就半个小时前,我回来拿几件衣服带回水云间,马上要降温了。”
“哦,行。”
方爷爷记挂着自己心爱的辣椒苗，只随口和方鸣枫聊天了几句，便推开花园门打算去花园捣鼓那些瓜果了,直到他出门后走了两步突然想起件事,又回过头把方鸣枫叫住了：“鸣枫啊,你什么时候把小林带回家吃个饭？你奶奶最近老说这事,说宁大和我们家这么近,你谈了女朋友,也不带人家回来吃个便饭。”
方鸣枫找了个借口推脱：“找个合适的时间吧,她最近也挺忙的。”
“那你提前给我们说啊,我们好准备一下。”方爷爷乐呵地说道，“快去,我不耽误你时间了。”
方鸣枫回到卧室，把行李箱从柜子里拿出来，准备收拾行李。
要收拾的东西很多，他不打算在这里住了，所以常用的日用品，衣服，书，都得搬回父母所住的水云间别墅。按照接下来的计划，明年三月他将飞往纽约，并且至少在海外待上两年时间，等他回国，云翘应该已经去北京上了大学，他也会将进入事业最忙碌的几年，也不知道他今天这一走，还有没有机会回来住。
方鸣枫环视这个住了7年的房间，忽然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这套房子充满着他的回忆，也留下了无数云翘的痕迹，飘窗上的两盆小多肉，是他三年前和云翘去看电影时，云翘在路边买的，就放在了他卧室的飘窗上，两人也没怎么认真照顾过，却生得极好，今年还开了花。
电脑桌边放着一个小首饰盒，里面装着云翘的发夹，护手霜和润唇膏，这都是她窝在方鸣枫卧室打游戏时要用的东西。这套房子几乎就是云翘的半个家，小姑娘在这里有自己专属的杯子和碗筷，冰箱里也总是有她爱吃的水果和零食。
夏天的时候，她最喜欢坐在茶室靠窗的桌边写作业，写得累了，就去方鸣枫的房间里翻游戏卡带或者乐高，然后坐在客厅里玩到彭奶奶叫她回家吃饭。
在方鸣枫刚搬到学府花园那一年，他原本以为这样的日常会是永恒，他甚至想过，有天他和云翘分别结了婚，有了自己家庭，他们也会像现在一样，买门对门的房子，当一辈子的青梅竹马。
然而人总是会长大，只要长大，就必然会面对聚散离别，也会渐渐发现，年少时的很多幻想，其实对长大后的他们而言，都是一种奢望。
幸好还有回忆这种东西。
方鸣枫打开行李箱，把云翘这些年送给他的礼物都装了进去，然后是一些用惯的小件，几张不常刷的卡，数块价值不菲的腕表，两件冲锋衣，以及那两盆多肉。水云间有网球场，他把网球拍也带上了，余下需要带走的衣物和用品则都拿出来堆在床上，打算等下次回这里再收拾，或者让水云间那边的阿姨过来给他整理后带回去。
粗略收拾完之后，方鸣枫在床边坐了下来，打算一个人在卧室里再待会儿。他双手随意交叉，指尖抵在鼻梁处放空片刻，心里那种离别的情绪又浮了上来。
似乎这一走，和云翘的关系就会彻底断了。
——哦，还有一样。
方鸣枫松开手，从左腕上摘下那根黑色发圈，细细的发圈就挂在他的指节处，绸缎质地，像云翘的发丝一样柔韧顺滑。
不知不觉间，他已经戴了快三年了，当年的誓约犹言在耳，然而这一次，他要失约了。
方鸣枫忽然笑起来，他越来越觉得，这是上天给他开得一个玩笑，兴许如林艾妍所说的一样，他的人生太顺遂，要什么有什么，导致他这生必须要过这样一个坎坷，在这个最不利的时机，去面对云翘的告白和献.身。
没有后悔药，也没有其他选择了，云翘连女孩最正常的生理现象都会害羞到哭，她承受不住那些谣言和风言风语。而他任意一个亲密的举动，就会掀起这场风暴的开端。
他无法控制自己不去亲近云翘，从去年暑假时起，他对云翘的感情就不是妹妹而已了。他现在是真的很想把云翘养在大房子里，不仅是为了保护她，也是为了占有她。
方鸣枫从床边站起来，从行李箱里拿出表盒，取下表随手扔在一边，然后把这根发圈放了进去，又把行李箱合上，推着行李箱离开了这个房间。
这一走，又是一个礼拜。
等云翘再一次见到方鸣枫，已经是12月中旬了，那天晚上她放学回家，从电梯门出来时，正好遇到了方鸣枫。
两人相顾无言，许久，云翘才轻轻叫了一声哥哥。
方鸣枫问：“最近还好吗？”
云翘说：“挺好的。”
方鸣枫点点头，走进电梯：“注意身体。”
他伸手去按电梯，在他擡手的那一瞬间，云翘擡头，发现他的手腕上只有一块黑色的腕表。
那根发圈不在了。
云翘微微有些发怔。
就在这时，林艾妍匆匆从方家跑出来，满是开心地冲电梯间说道：“鸣枫你等等我！奶奶刚和我说话呢，你怎么就走了。”
方鸣枫伸手把电梯门挡开，说：“你这么舍不得走，要不你干脆留这里算了？”
“干嘛呀，你又不在这里住了，我留在这里干什么——”
林艾妍看到门口的云翘，也愣了一下，忽然有些尴尬：“妹妹你也在啊？”
“林姐姐。”云翘打了个招呼，就默不作声地提着书包转身回家了。
发圈也不在了，她知道，自己该死心了。
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那晚坐在小书房，云翘看着窗外的幢幢树影，想清楚了很多事情，她想起开放日那天拿着林艾妍送她的那只香水回家后，叽叽喳喳给方鸣枫讲着这只香水时，方鸣枫问过她，这么喜欢林姐姐吗？
云翘说喜欢，方鸣枫“嗯”了一声。
现在想起来，恐怕那时候，方鸣枫就在试探她的态度了。
以及，在开放日后不久，方鸣枫的微信换掉了他用了两年的小雪人头像，变回了勘察加半岛的火山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