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8章再遇
第048章再遇
“鸣枫,那不是翘翘，是小珍阿姨！”
方家两位老人连忙放下筷子，也跟着方鸣枫朝门口小跑过去。
果然,站在云家门口的是提着一塑料袋清洁工具的小珍阿姨,看到方鸣枫，她明显有几秒钟的呆愣,直到两位老人出门来和她打了招呼,她才惊喜地说：“是鸣枫啊！”
“嗯，是我。”方鸣枫收敛失望的情绪，面色如常地和小珍阿姨打了招呼，“小珍阿姨，好久不见了。”
“天啊，你这和以前上学时完全不一样了,那时候还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现在都是英俊有为的大律师了。”小珍阿姨欣喜地走过来,擡手想碰一下方鸣枫的胳膊，她也算是看着方鸣枫长大的，这是个长辈对晚辈表示亲昵的动作,然而小珍阿姨手擡起来,还没碰到方鸣枫的胳膊,停了一下,还是收了回去。
几年没见,方鸣枫并没有因为身份的转变而在对小珍阿姨的态度上有所变化,他和过去一样待人礼貌周到,对小珍阿姨也十分尊敬。然而他的气质到底是不一样了,成熟了，处事更加从容,也在不知不觉间有了高位者的压迫感。
“都快六年了吧，你去美国的时候。”小珍阿姨感慨道，“时间过得可真快啊，转眼间你都工作好几年了，翘翘那时候还没高考，现在都在念研究生了，她和你一样，也长大了好多，现在可太漂亮了，和电视上的大明星似得，追她的男孩子不知道有多少。”
“是吗。”方鸣枫随口一回，听不出什么情绪。
他看向云家的大门，忽然问：“我能进去看看吗？”
“当然可以。”小珍阿姨转身打开门，又问对面的方家二老，“您二位来进来看看吗？”
两位老人都摇了摇头，他们年纪大了，怕触景生情，叹了口气，又回去了。
小珍阿姨打开门，方鸣枫穿着居家拖鞋，小珍阿姨没让他换，直接让他进来了。
方鸣枫看向这套熟悉的房子，心中各种情绪翻涌起来，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已经过了快六年了，这里的一切都和记忆中没有什么两样，只是熟悉的人都不在了。
地板擦得很干净，桌子上一丝灰尘也没有，方鸣枫的手指按过屏风前的桌台，这个桌台曾经在云翘找东西时被她撬过桌角，有些轻微的晃动，轻轻一按，桌上的花瓶便会跟着发出碰撞的声音。
方鸣枫在这里站了一会儿，收回思绪，问：“翘翘现在住哪里？”
小珍阿姨闲不下来，又进来了一次，便开始擦玄关柜上的小件。
“翘翘现在住校，她这几年一次也没回来过，你是不是每年十月都会给她送了绣球花？以后就别送了，每次送花的都放门口，翘翘是收不到的。我每回来打扫卫生看到花都枯萎了，真是可惜了。”
方鸣枫问：“那她春节去哪里过？放假呢？”
“也住校。”说起这个，小珍阿姨忍不住叹气，“我让翘翘来我家过年，她不愿意来，她也不愿意回这里，就在宁大旁边租了个房子，不过也都没过去住，就把一些东西从这里搬过去了，我每个月来这里和她租的房子给她打扫两次卫生，洗洗学校带回来的床单什么的。”
“翘翘啊，真是个心善的好姑娘，彭工走了后，我准备回老家再去找个活，翘翘把我留了下来，说我年纪大了，也别再操劳了，她给我养老。之前彭工给我买了养老，我退休年龄到了时去查了，还差好几万，翘翘给我都补上了。除了养老金外，她每个月还给我发五千块钱，过年还会给我另外再打钱，我总不能白拿这个钱，所以我每个月来给她打扫下卫生。我儿子现在开了个修车店，我没事帮他带带孩子，也算是到了享福的年纪了。”
方鸣枫点头，说：“是应该的，过去也麻烦您照顾彭奶奶和翘翘了。”
他拿出手机：“您给我留个联系方式吧，您这边有什么事情解决不了的，也可以联系我。”
“哦哦，行。”小珍阿姨拿出手机，和方鸣枫加了微信。
方鸣枫又问：“那您有翘翘现在的微信和电话吗？”
“那没有，翘翘和我们都没什么联系了，不过我有个她的电话，就是好像不是她的常用电话，我打过去几次，都没人接，只有她每次联系我。”小珍阿姨把电话找出来，方鸣枫查了一下，是虚拟小号。
“麻烦您了。”方鸣枫把电话记了下来。
“客气什么啊。”小珍阿姨说，“我去把茶几也擦一下，你慢慢看。”
方鸣枫在客厅里转了一圈，走到了云翘的闺房前。
他握着门把手，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了房门。
这个房间里的东西空了不少，床上和小桌上也铺上了防尘罩，原本飘窗边堆满了云翘的玩偶，现在也一个都没有了，只有床头的柜子上，摆着一个丑丑的糖宝玩具。
方鸣枫走了过去，把那个糖宝玩具拿起来。
这是他送给云翘的礼物，最后一次见到，是在自己家里的门口，他当时看了一眼，就让林艾妍送了回去，那时候他尽量避免和云翘的接触，也从来没有想过，这个玩偶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家门口。
现在拿起来，方鸣枫明显察觉到这个糖宝玩具手感有些不一样，他心思一动，把玩具翻了一个面，拉开拉链，一张小贺卡就卡在拉链口。方鸣枫把那张小贺卡拿出来，一块流光溢彩的腕表突然从里面掉出来，落在了床上，方鸣枫拿起来一看，竟然是一块劳力士的彩虹圈迪通拿腕表。
他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即拿起那张贺卡打开。
岁月流逝，那张卡片上的字迹却清晰如新。
——“祝哥哥永远开心。
翘翘
2017年12月31日”
看到这三行字的那一刻，方鸣枫心如刀绞。
他的耳畔宛如又响起了云翘撒娇的声音。
【哥哥是要当大律师的，一定要戴最好的腕表。】
【等哥哥考上北大了，翘翘送你彩虹圈大金劳，让你闪耀律师圈！】
——原来翘翘一直记得她答应自己的每一件事，是自己一次又一次的失言，让她伤心难过，哭泣，甚至赔上了大好的前途。
方鸣枫在原地站了很久，直到小珍阿姨敲了敲门，才把那块表和卡片塞了回去，轻轻地摆回了原来的位置。
和小珍阿姨擦肩而过时，方鸣枫说：“我见过翘翘了。”
小珍阿姨惊道：“什么时候。”
方鸣枫说：“10月1号，她参加同门的婚宴，我刚好也在。”
小珍阿姨问：“那你们没打招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