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2章醋意
第032章醋意
“那你去复习吧。”
云翘也羞于将心事说破,又爬回床上，用劲把被子拽了一半出来，和另一半叠在一起呈睡袋状,然后钻了进去,左右打了两个滚，又抱着被子深深嗅了一口。
是方鸣枫身上的味道,清新,干净，永远灿烂阳光。
——最喜欢哥哥了，好希望快点上大学和他表白啊。
云翘在被子上亲了几下，然后躺下来安心地闭上眼，又摸索着拉过一边的空调毯搭在了肚皮上，把脸埋在被子里安然入眠。
方鸣枫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听到房间里的动静渐渐没了,知道云翘是睡着了,这才悄声走过去，把门轻轻带上，接着回到客厅关了游戏,去茶室继续看复习资料。
这就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下午,除了方鸣枫偶尔会在看资料时走神,或是他休息时停下手里的笔,擡头看向窗外时,发现有风吹过瓜藤上的绿叶,在这个美好的夏天留下最后一丝涟漪。
夏天快要结束了。
四季之中,方鸣枫最中意夏天,他喜欢在球场上痛快地流一场汗，以胜利的姿势和队友们击掌喝彩,又或是在一个乌云沉沉的傍晚，骑着单车飞快地穿过宁大恢弘的校门，在法学院楼下的售卖机里买一罐冰可乐，一口气仰头灌完后，爽快地捏爆可乐罐，听那一声舒爽的脆响，等大雨落下来。
他注定精彩灿烂的人生没有压抑和克制，他不需要磨难，亦无畏风雨。
除了这个夏夜。
凌晨两点，方鸣枫躺在床上，灼热的空气在黑暗中密密麻麻的纠缠，空调已经降至16度，依然驱不散这一室的潮热。
傍晚的雨和夏季的余温都蕴蓄在这间30平米的卧室里，热度和湿度把人的感官放大了无数倍，也让枕头上和空调上香味向四处弥漫开来。
有点清甜，细细品来，又有一股特别的幽香，方鸣枫甚至摸到了枕头下云翘落下的长发，他百无聊赖地等入眠，将那根长发缠在手指间把玩，偶尔拉扯一下，指尖被勒紧的疼痛却在他心里点燃一簇充满占有欲的火苗。
他无法控制它。
方鸣枫听到自己的呼吸逐渐有些不稳，即便是他强迫自己去想些别的事情，脑海中却忍不住去追溯香味的来源。
这香味无处不在，又那样逼真诱人，只有在夏天，少女穿着轻薄的衣物，娇嫩的肌肤和枕头床单贴身而眠，才会留下这样萦绕不去的香味。
夏天果然不是一个让本.能战胜理智的好时机。
方鸣枫心烦意燥，腾地一下从床上坐起来，埋头深深吐了两口气，等心绪稍微稳定一些，才拿过床头的手机。
屏幕骤亮，桌面上的时间显示是凌晨两点四十。
方鸣枫去浴室里洗了一把脸，又给云翘发了一条微信。
“翘翘，哥哥抽根烟。”
凌晨三点，方鸣枫把身体陷入客厅沙发柔软的靠背中，试图在混乱中找到一个豁口，他的手搁在曲起的膝盖上，指尖掐着一支忽明忽暗的烟，可能是因为太用力的缘故，手背上的青筋明显地凸了出来，烟也眼看着要被掐折了。
客厅里一片晦暗，方鸣枫向后仰头枕着沙发，微微半阖着眼，唇边缓缓吐出几个烟圈，无声地笑了起来。
还真给他表姐说中了，这算什么——甜蜜的折磨？
烟草似乎能短暂让方鸣枫找回理智，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把手里抽完的烟又一次摁灭在烟灰缸里。黑暗中，砂轮轻轻一擦，一簇橘红色的火苗跳出来，方鸣枫咬着烟回到卧室，从衣柜里拿出一套换洗的床品换上，本打算把之前那套扔进脏衣篮里，顿了半晌，终究是没舍得，便折起来，放回了柜子里。
第二天一大早，云翘就来找方鸣枫了。
今天她要返校报名，打算早点去学校把作业交了赶紧回来，这样还能玩上一天半。
“方鸣枫，你怎么大半夜的还抽烟？”
“嗯？”方鸣枫正盛着粥，云翘伸手过来接，两人手指一碰，不料方鸣枫手却一松，装着小半碗粥的碗直接摔在了餐桌上，把云翘吓了一跳。
“烫到没有？”方鸣枫忙握住云翘的手腕仔细察看。
不知道是不是云翘的错觉，她总觉得今天方鸣枫有点奇怪，刚刚像是在避着她一样，现在抓着她手腕的手却特别用力，云翘觉得都有些疼了。
“没烫到啦，你别把我的手抓这么紧。”云翘甩了甩手，推搡着让方鸣枫松开，方鸣枫这才回过神来，松开了手，然后余光一扫，云翘的手腕都有些红了。
方家爷爷奶奶也起床不久，刚洗漱完毕就听到餐厅里的小插曲，陈奶奶走过来问：“怎么了，大早上就欺负翘翘了？”
“没有，是哥哥把粥撒了。”
钟点工做完早餐已经走了，云翘去厨房拿了抹布想擦桌子，陈奶奶马上接过来：“翘翘，你先去吃，吃完让你哥哥送你去报名，桌子我来擦。”
老两口早上胃口没那么好，干脆先把家里收拾了一下，方爷爷去清理客厅的垃圾桶时，竟然发现了不少烟头。
“鸣枫啊，你昨晚这是抽了多少烟？”
“没多少，小半盒。”方鸣枫在餐桌边坐下来，先给云翘夹了一个煎蛋。
云翘斜了他一眼：“你昨天不是说一根吗？”
方鸣枫解释道：“哥哥担心吵到你，就只发了一次微信。”
“哼，难怪你今天早上这么奇怪。”云翘撇过脸去，她倒不是介意方鸣枫抽烟，但是抽一根和抽半盒有本质差别，身体还是很重要的，“以后不许这样了。”
看小姑娘似乎又有脾气了，方鸣枫哄道：“我尽量。”
“这都第二回了吧。”陈奶奶收拾完桌子，也过来吃早餐了，“你是不是最近失恋了还是有喜欢的女孩儿了，怎么一抽就抽这么多。”
陈奶奶也觉得奇怪，她这孙子从小优秀到大，就没受挫过，她知道他抽烟，不过也就偶尔一两根，这一次半盒也太离谱了，怕不是有什么心事。
云翘猛地看向方鸣枫。
方鸣枫笑了笑：“您想哪儿去了，我没谈恋爱，这不是马上大四，想到毕业以后的发展，有点压力了吗？”
“嘁，你可别糊弄我，你要去北大夏令营那几天，我看你都没什么压力。”陈奶奶坐下来，看方鸣枫明显是不想说，又说，“算了算了，感情这回事，冷暖自知，就是谈了朋友后别藏着掖着，早点带回来就行。”
云翘低头，有些闷闷不乐地开始喝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