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六十年后的了断
第18章六十年后的了断大粽子的话着实太有冲击力,喜喜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什么?”
彭秀神情近乎狂躁,嗓子似含了血,厉声道:“六十年前,我在我们初遇的槐树下安排下雨楼刺客,就是为了等申屠定前来赴会,谁想他没有出现。我以为是他发现了蹊跷,没想到六十年后,我才知道,原来不是他发现了,而是妙手空空横插一脚,将盒子偷走!”
喜喜愕然,申屠定也晃了晃身子,都不能相信耳中所听见的话。
“原来……原来这六十年你总是避开我,不是因为怨恨我没有赴约,而是因为你忌惮我。”申屠定远比彭秀用情要深,哪怕是两人分开,他也是极力阻止门徒与雨楼作对,甚至也会暗中帮助她。别人只道他身有残疾不能娶妻,他身为男子也不在乎这世俗闲话。
只因心中被填满,一半是她,一半是愧疚。
突如其来的真相让申屠定重重受创,胸口一闷,吐出一口鲜血,跪在地上不能直起腰身。这一看,喜喜只觉他更加苍老了,不由叹气,抬头向毫无怜悯之色的彭秀看去:“毕竟曾恋过,前辈为什么非要告诉申屠前辈真相。”
彭秀冷笑:“什么恋过,并没有。”
“如果没有,一开始就是为了接近申屠前辈,那前辈也不会用‘初遇’这个词了吧。分明是无意相遇,可能是恋过,只是前辈在知道他的身份后,还是选择了权力和背叛。”
“六十年前的事,早过去了。”
喜喜这才明白,为什么她说会将墨白放在第一位,会被彭秀嘲讽让她六十年后再说。
因为彭秀就曾经历过这样的事。
在利益和恋人之间,她选择了前者,而且如今看来,仍是无悔。所以她看不起喜喜,也不认同喜喜所说的话。
但同样,喜喜也不觉得她背叛到要诛杀恋人,夺取风楼的事是对的。
“申屠前辈曾说,我太爷爷和他喝过酒,也算投缘,现在我想,当年太爷爷或许也看出你不是好人,所以知道你让人送来夜明珠时,才会在中途偷走。只是太爷爷或许也没有发现那张字条,所以才会扔在地窖里,却没想到几十年后被我发现了那盒子,又来找你们。”
喜喜不由呸了一口自己的手:“让你手贱。”
墨白见她一本正经骂自己的手,完全将责任推开,她也是……蛮厚脸皮的,厚得俏皮。
彭秀冷声道:“无论真相如何,害我计划失败的就是你太爷爷。既然是他造的孽,那就该由你来还。还有你,墨白,你将我雨楼拆了,夺我彭家多年心血,今日和她一起死在这里,也算是罪有应得。”
“罪有应得?”墨白冷眼相对,“前辈这个词用错了,还有,‘死在这里’,也用错了。”
彭秀朗声大笑,极尽讽刺:“难道你觉得你能离开这里?我彭家的乾坤阵,岂是你能破的!”
“前辈刚才也说,从里面无法出去,但如果是从外面,又当如何?”
“你已经将墨家护卫撵在外面,他们根本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哪怕你放响炮,他们也看不见。”
墨白嘴角微扬,满是让对手心烦的戏弄笑意:“我只是答应你让他们去外面守备,可是并没有跟他们说。百丈之外待命,是墨家护卫护主的警戒线。现在,想必他们已经在闯关破阵了。”
彭秀惊愕。
“乾坤阵是精妙,但只是阵内精妙,阵外却脆弱不堪。”末了墨白眼有轻蔑之色,“否则你以为,为什么我不急着走?”
话落,喜喜就踮脚探头,在他脸上“吧嗒”亲了一口,虽然看见的是块高大的冰块,不过她知道是墨白,还不忘夸道:“真棒。”
这一口亲得实在用力,墨白脸上被吮出个红印,十分惹眼。他站得笔挺,一手捞着她和兔爷,脸还有点烫。
申屠定见状,觉得心口又开始发闷,总觉得再被刺激一下,他又要吐血了。
彭秀脸色沉冷,墨白说的不假。乾坤阵已经开始不稳定,可见外面有人正在强攻破阵。如果阵破,那她筹备的计划会功亏一篑,就连自己也难逃死劫。
稍作思量,她抬步跨出石林,先朝墨白出手。她丝毫不将申屠定放在眼里,墨白才是她最棘手的敌人。所以从申屠定身旁掠过时,她甚至没有考虑他的威胁性。可是没想到,她近身之际,申屠定就跳了起来拦截,挥出双掌。
彭秀也急忙还掌对击,四掌相对,威力极大,刮得地上枯叶飞起。彭秀顿时被逼得退步,一时不能向前。
喜喜只看见两个粽子在打来打去,飘飞的枯叶在她眼里已然成了装饰,看得她简直要饿死了。
她看见的是粽子,兔爷看见的是胡萝卜,一人一兔满脸颓废地趴在墨白身上,黯然神伤。
“喜喜。”
墨白忽然开口,喜喜打起精神:“嗯?”
“申屠前辈快支撑不住了,你先留在这里。”
喜喜对着那会动的“木头”点点头:“你去吧,我和兔爷在这儿不动。”
墨白托住她俯身放下,随后加入缠斗的两人中。彭秀一见墨白也来了,顿感压力。墨白本就是武林高手榜上的佼佼者,她跟申屠定堪堪打个平手,如今加他一个,只觉大事不妙,攻势一停,快速逃离。
申屠定心中仍残留昔年情义,无心再追,墨白也不会放喜喜在这里不管,两人齐齐停步。就在两人准备离开石林时,突然轰隆一声,天塌地陷,整个地面瞬间空了。无数的石头往地底涌入,两人立即点足往上,可竟有漫天毒虫飞来,将他们逼回在坍塌的石林中。
喜喜只见前面发生异变,猛然站起身,身后忽然扫来一阵冷风,她警惕转身,还未看清眼前人,就被一掌直拍心口。五脏六腑像是被什么拍碎了,在体内剧烈一抖,喉咙一甜,吐出大口的血,瘫痪在地。
兔爷顿受惊吓,见那人俯身过来,它一跳而起,撞在那人小腹上。
彭秀始料不及,虽然力道小,但还是受惊后退半步。等看清是只兔子,她抬脚踹去,将兔子踢开。
兔爷重重落地,好在树林无人走动,枯叶堆如棉被松软,落在上面不至于重伤。但那一脚不轻,它挣扎了两下,就晕了过去。
喜喜一见兔爷翻了个白眼就闭上了眼,顿时眼泪纵横,恨恨道:“彭秀!你这死老太婆!”
彭秀蹲身,笑得张狂:“要怪,你怪你太爷爷吧。”
她再起一掌,目标是喜喜的脑袋。掌未落下,却见一抹寒光掠过眼底,她的膝盖竟被锋利匕首划开血口。
那匕首锐利非常,划过膝头,几乎削去半寸膝盖。彭秀尖叫一声,往后一倒。喜喜用尽气力翻身上前,彭秀登时露出嘲讽冷笑,笑她不自量力。她伸手便要去扼她的喉咙,可没想到喜喜竟是身形一晃,躲开她的攻击。
彭秀诧异,这不会武功的黄毛丫头竟能躲过她的攻击?
这回换喜喜冷笑了,教她的人可是墨白,天下无双、天下第一的墨白!彭秀算什么东西!
愤怒加憎恶汇聚于心,喜喜的动作变得更快更狠,躲过一击,握着匕首的手已经顺着她的攻势滑落,直取她的咽喉。
彭秀喉咙发出咯咯声响,瞪大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她,满眼的愕然和不甘,直到眼里黯淡,也没有合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