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府晚宴 - 谁家璧人撩我呀 - 酥苏酥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乐府晚宴

司马y可算跟霏霜有着近距离接触,不过这会儿他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

霏霜只是满脸歉意地坐在他床边。

司马y干裂的嘴唇吐出字来,显得若无其事的样子:“我没事呢,明天就好起来了。”

霏霜几乎不敢再看他的眼睛,他昏迷不醒的那阵子里冬梅姑姑才把这些事的前因后果倒竹筒那般地说了出来。霏霜叹口气,诚恳地道:“是我不好,我其实后几次都不是神游。”

司马y反倒眼里冒出一丝精光:“这么说,你是故意陪我乐的?”

霏霜哪里是这个意思,摇头道:“我是想把你吓跑来着,包括在你脸上画些不雅的东西也是。”

司马y满脸丧气的样子,不过马上又问:“那你,现在觉得我好些了吗?”

对待这么个重病的人霏霜哪能说不好,只好道:“嗯,至少不坏。”

这可对他来说是莫大的胜利,险些没从床上蹦Q起来,肚子空空咕噜了几声,随口道:“那你喂我吃饭可好?”

霏霜也没拒绝,便让冬梅姑姑唤着膳房熬了些稀粥,用勺子舀着伺候他吃下去。

司马y喜不自胜,又得寸进尺:“过几日陪我去乐府的晚宴好不好?”

这回儿霏霜可摇头了:“去那种地方,我会暴露身份的。”

不过司马y可笃定了她非去不可,除去想多些见到她,还有个重要的原因便是宴上还有作书的环节。

穿好行头后霏霜对着镜子照照,斗篷黑纱把她的脸遮个严严实实,厚厚的几层袍子把自己胀得活像个胖子,连她自己都认不出自己是谁。

不过顶着这身这走起路来好像有些别扭,正努力习惯间猛然被司马y拉住了手,他温柔的声音爬进黑纱里头:“不怕,放心走。”

霏霜很想甩开他,不过这行头实在极其笨重,还真不好自个儿行动。

他慢慢地拉着自己走,步子迈得极小,甚至比她迈得还小。

他的手心热乎乎的,裹得她紧紧的,把冬天的冰寒全然隔绝在外。

她突然发现自己也不怎么排斥这只手了,只任他把自己带着,一直带到门庭若市熙熙攘攘的的乐家里。

乐家其实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气派奢华,也就几间房舍,简朴的家居陈设,稍微大些的是院子,几乎有房舍的两倍大,满满地种遍了竹子,似乎有意仿效“竹林”之名。

待得走近看时,果然乐广就是崇尚“七贤”。那些青翠的竹上用密密麻麻的宋篆镌刻着“七贤”诸人的名篇,无论是笔形笔法抑或是文章内容上,都可堪称当世一流。

不过这些都没被收录进《永熙书谱》里,原因很简单,这些宋篆失传已久,书界里也没人懂得赏的,仿造和收藏价值不大。

司马y轻轻附在霏霜耳边问:“你会不会写这些个字?”

霏霜低声答:“不会。”

“可惜,钟老前辈的本事你没学到手。”

“爷爷他也不会。”

司马y倒奇了:“他不会的怎么在十六岁那年赢了这七个人?”

霏霜不屑地道:“因为他们也不会。”

竹林七贤好老庄之说,某天突然想与圣人致敬,便想着该用圣人的文字来作诗才对。可宋篆早被当年统一的大秦帝国毁得干净,却也无从去学。于是七人秉了圣人“无中生有”之意,随手掐造几个,也自娱自乐称是宋篆了。

那几人遇着前来斗字的钟会,本欲让那后生出出丑,便提议与他斗这宋篆。可没想到这少年当场就用宋篆做了首诗,往几人面前一摆。

这可傻眼,这几人也不知写的是啥,又不能说自己看不懂,只好战战兢兢地临摹一番,不明其意,又不解其字,自然比不过早就设计好笔势笔形的钟会,于是便这般败了那仗。

司马y听得目瞪口呆:“钟老前辈既然不懂宋篆,怎看出来他们也不懂的?”

“起初爷爷也不知他们不懂。但他老人家知道,若是一件物事世界上只有某个人懂,旁的人都不懂,便也算那个人不懂。他起初是打算利用这道理与他们争论一番,没想到竟倒过来把他们唬住了去。”

司马y沉吟良久,若有所思。

霏霜问他:“说吧,你要我做这些字干什么?”

司马y笑道:“这不为了拉近与乐老先生的距离嘛。不过知道了前辈这番打算后,我倒可以自己随便写了送他了。”

霏霜摇头:“这可不同。当年爷爷面对七贤时,七贤是全然不懂才被唬住。如今这乐老先生既然已相信七贤,必定会把七贤当年做的字认定是正确的。你若写得与那竹子上刻的不同,他必然以为你是欺世盗名之辈。”

司马y好容易看到丝希望,这会儿又把眉头皱起。

霏霜其实已有主意:“你要送礼,其实也不难。当年虽说爷爷赢了七贤,其实只来了六位,排在首的名士嵇康没到场。我将爷爷当年写的那幅字修缮修缮,你便可谎称是嵇康临的,比之钟会的不相上下,至少算是给当年的七贤出口气,恐怕也是迎合了老爷子的口味。”

司马y连连拍手:“妙极妙极!有霏霜在我身边,何愁大业不成啊!”

霏霜本就继承了钟会爷爷机灵诡谲的脑子,只是从前她都太依赖子衿,后来又有钟翰他们处处替她谋划。如今三年独自历练下来,可算是有些改善。

然而她没想到这计策都能被人捷足先登,她和司马y还打算回府后伪造一幅送过来呢,那边已经有人就这么做了。来人是二十出头的少年,衣饰华丽,器宇轩昂,才刚到就给乐广送上了字帖,连说辞都跟霏霜想的一模一样。

司马y气冲冲地凑上前去要看看是何方神圣,只瞧了一眼赶紧回来,脸色不安:“你师弟来了。”

霏霜以为是卫d,登时吓了一跳,再仔细看去原来是萧风。几年不见,他为人处事也都老成许多,与人说话更是一套一套的,再没了当年那个仗势凌人而外强中干的小师弟的模样。

霏霜想起当年他出卖自己的情形,内心很是不悦,淡淡道:“我不想见他,我要回去了。”

没想到司马y走得比她还快:“正是正是,见了他我可就暴露了。”

霏霜无奈补充一句:“定是子衿出了这主意,看来他也想和乐家交好。”

司马y还想骂几句琅琊王又来抢他生意来着,不过看了看身边的霏霜,把话咽回肚子里。

两人狼狈地退回马府,各自擦了把汗。

霏霜突然想起些什么来,问他:“你何时认识我师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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