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声震天
既不能说又不能走的沐冠又从卫府被带到琅琊王府,两日过后王府内只是杳无音讯,甚至不知道他究竟是死是活。
卫d和霏霜也是无计可施,唯有终日在书房内伏案鉴字,要瞧瞧那图纸上所写究竟是否真的就是沐冠的名字,又或者那笔迹到底是不是旁人模仿的大师姐的笔迹。可惜无奈便是目光都要把那发黄的纸片穿透了,也没得出什么别的消息。
不过额外的收获是,卫d仿佛瞧出些八阵图纸的端倪,整个图纸似乎藏着一个大大的字,并且只藏着这么个大大的字。这字的底部是四点水,那四点水灵动生风,于图画上的树荫里若隐若现,若非陆笔和钟笔俱练到极致的人是断断看不出的。
霏霜被卫d指着说了老半天,还是只能看见似有若无的影子,直到卫d把它另行描摹勾勒到旁的白纸上,霏霜才痛苦地眯了眯早就看花的双眼,抱怨道:“我猜你肯定看错了。哪有一个字就能击退千军万马的?”
卫d反问道:“怎么不成?我看你那令牌上面的字就藏尽万象,还险些把你的小命给搭进去呢。”
霏霜不服气:“我们那个字每笔每划本就繁杂,单单一横一点就是涵举宇内,可是你这点出的四点就只是单单纯纯的四点,完全没有复杂的笔构。怎么可能是阵法图?我猜你定是解错了。”
这话说得确实不错,这四点确乎就是普普通通的四点水偏旁,根本不像钟家令牌上的字暗藏玄机,卫d只好服个软:“看不出未必没有,我想待我卫笔和王笔都练成了,或许就能看出来了。”
话虽如此说,谁也不知道剩下那两家笔法何时才能练成,甚至这辈子都未必就能练成。
正踌躇间听得下人来报:“公子,王爷请你和钟姑娘过府一叙。”
这时候请两人过府想必是沐冠的事情有了眉目,不过卫d也不敢大意,出门前先向府中的护院老陈递了个眼神,老陈马上会意,是要让中书阁的诸多弟兄候命警备了。
来接卫d的乃是王羲之,不过这回儿他穿着的倒是简朴低调,跟王府的仆役几近无差。霏霜见着便压低声音问:“你怎地这身打扮?”
王羲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点头哈腰真如仆役般地引着卫d从人烟稀少的道上走。路过一个巷子时,王羲之忽地将两人往就近的屋里一侧身,那屋里忽地闪出几个与三人打扮相似的人走了出来,就这般偷天换日了一番。那三人再往前走几步,只见得刷拉拉的飞箭从天而降,将那几人穿胸而过。
卫d和霏霜俱看得心有余悸,这是要置他们于死地的节奏呀。紧接着后头杀声大作,是中书阁的人冲将过来与前头的杀手战成一团,兵戈交接刀光剑影,根本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
卫d叫声不好,他临行前已然下过死命令,若有不测定叫琅琊王府血流成河。定是中书阁尾随的暗探以为他已遇难,要向王府出手了。他忙要现身遣令他们退下。王羲之却摇摇头,示意他跟自己走另外一条近路先入琅琊王府为妙。
三人从后门进得王府,外头已然弥漫着阵阵血腥,官军与中书阁的杀手对峙于府前,厮杀声响透整个建邺城的上空。
王羲之悄悄将几人引入王府厅后立定,厅内司马睿和伏枥各坐一边。卫d刚要出去,王羲之拉住他的衣襟,示意他稍安勿躁。
不多时来人端着个盘子走来,盖在上头的白布若有血迹。司马睿将那白布揭开,里头竟然是颗血淋淋的人头!若非王羲之先知先觉地捂住霏霜的嘴巴,她真要叫唤出来。
司马睿将布放下,开口道:“师兄,我已按你说的杀了沐冠,你也该为我解围了。”
伏枥拱手道:“王爷言重,其实我也不想走到这一步。这便让我的人暗中在造造乱,中书阁群龙无首,我们两边一齐出手,平息乱贼不难。”
司马睿抿口茶:“你这般急着杀沐冠,莫不真是你害了师父不成?”
伏枥冷笑一声:“王爷不也盼着他死么?”
司马睿不答,又问:“那太子和大师姐呢?你为何不从我的命令非要将他们害死?”
伏枥终于起身伸了个懒腰:“师弟呀,你还是不够狠。他们不死,狼族哪能这么轻易打过来,狼族不打过来,你这江左哪有今日这般盛世?我可都是为着我的好师弟呀!”
司马睿闷哼一声:“你这般帮我究竟想为什么?”
伏枥摆摆手指:“师弟曾和王家有诺:王与马,共天下。我只不过是想着哪一天咱们两兄弟也能平分天下就好了。放心,师兄我断不与你争许多,你拿大份儿便是。”
司马睿手一抬,卫d、霏霜和王羲之三人便从后殿出来。
伏枥这回笑容僵死在脸上,就像肌肉抽出了一般。
卫d与霏霜俱恨不得当场将他碎尸万段。
司马睿眼睛半眯,神情凝肃:“师兄,你说我是想和一个不择手段不惜卖国的人平分天下,还是想和一个恩怨分明的人平分天下?”
伏枥忽然又嘴角上扬,眼神在卫d和司马睿间游离不定,忽然一个箭步朝卫d冲去,手中多出把凉光闪闪的匕首。不过他还没近得卫d的身就被挡在卫d身前的司马睿中途截断,一柄利剑贯穿伏枥的胸口。
伏枥双目惶然,这才闪现出一丝恐惧,嘴里乌黑的鲜血直流不止,嘴里要说些什么,却被汨汨的乌血尽数流去。司马睿将剑一收,他的身子就直挺挺地朝后头倒将下去,在地上抽搐片刻便睁大着眼睛再也不会动了。
司马睿忙唤卫d:“师弟,还不出去调停?”
卫d忙点头和他一道出去,如今他对司马睿算是彻底信服,决意站到他那一边了。卫d临走前只轻轻拍了拍霏霜的肩膀示意她安心留在这,却未发现她面上的不妥。
霏霜见着伏枥这般惨死的模样,心里头不由得悲哀。想他们师兄弟七人当时在谈燕楼里如何逍遥自在,纵然偶尔谁想算计谁,也不至于害人性命。如今却先是两个师兄毒死师父害死师姐,然后子衿又接连将两个师兄诛杀。
同门情谊,再无复前。
为什么,为什么我们会走到这一步?
夜里的凉风吹过王府的大堂,周遭的血腥味又浓了几分。
她总觉得这场杀戮不会就此停止,仿佛有只黑影从她背后扑来,要将她,将卫d,甚至将司马睿也一并吞噬。
王羲之见她脸色苍白,在她耳边唤了几句,可惜霏霜什么也听不见,唯有血脉撞击耳朵的砰砰声,很快地她也眼前一黑,再不记得发生了什么。
意识恢复过来听到的第一句话是“无什么大碍,吃几服药就好”,睁眼看到的第一个人是位妙龄的女子。
霏霜认得此人,前些日子到王羲之家中做客时她才刚刚见过,那女子是羲之的妹妹王容之。她体态纤美,又是出身名门,举止之间落落大方,故而叫人印象深刻。
只是她怎么到这来了?
再瞧瞧四周这又不像是卫府,四周挂着些兵器物事的,不知是何处。
“这……我在哪儿?”霏霜觉得头昏脑胀的,说话也不利索。
“霜霜你醒了!”她听到卫d的声音在女子背后响起,很快地他便来到床边,王容之起身向他作个礼,示意自己先行退去。
霏霜警惕地道:“她怎么跟你很熟的样子?”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好像忘记更新了,今天我会放两章出来。
近几日就快完结啦,感谢一直追文的小天使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