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坎坷 - 谁家璧人撩我呀 - 酥苏酥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山路坎坷

新婚燕尔,日子倒是过得舒坦,只是卫d才在家里呆了十日不到王羲之便迫不及待地上门叨扰。他是为着参详王家笔法的事情来的。萧风随后也至,他也曾经跟随王M学习笔法,虽然没有大成,自然算是个得力参谋。

打自伏枥伏法和司马睿娶了王容之后,卫d与他睿已然心无芥蒂。卫d把整个心思都放在驱逐狼族的大业上头,连带着支持司马家的的王家也大度地宽容过去。而王家人自从上次指挥不当名誉尽扫后,更是战战兢兢不敢张狂。这彼此和气间才有得双方坐下来平心静气地探讨书法精妙的可能。

不过卫d始终有个疙瘩在心里头:“羲之、萧风,你们坦白与我说,王M老师是否还在人世?”

王羲之摇摇头,神色憔悴,显然他也为三叔的不幸忧伤着。萧风虽然未有变色,不过以他的身份地位,王家里头纷繁复杂的种种关系,确实也是不知。

卫d不欲与两人起冲突,松口道:“我倒不是不相信两位,只是想着要是老师还在世,我们悟透王家笔法的精妙肯定不在话下。”

王羲之表示不同意:“其实三叔教了我这么多年,我觉得该教的他都已经教了,应是没有多余的秘诀。只是现有的我们悟不出来而已。”

瞧他说得如此笃定的模样,应该是当年王M确实诈死,王羲之事后又以种种手段令其传授了许多。这从他如今落笔的成字里头就能够看得出来,其字形笔划之严谨,其写字力道之深厚,断断非当年那个洛阳书会隐姓埋名的王家少爷可比。

萧风想了想拍手道:“我觉得王先生当年传授的磨砺心性的法门最是有用,前些日子我也遭逢些不如意,强忍苦痛的时候提笔作字来,果然大有长进。”

萧风说着也提笔在书纸上写下一个“恨”字,那字虽然较之王羲之的笔划稍有歪斜,却依旧不失王笔的刚劲风度,待他将纸片拿起时,底下的木方桌里已然印着一道极深的痕迹。

王羲之半是惊讶半是嫉妒:“风弟你何时练成这笔法,我和父亲至今还是蒙在鼓里。”

卫d听出他这话里头责备的意思来,有意替萧风说话,便问他:“萧风,你遇着什么不如意了?”

萧风低头答道:“无事,我自个儿的私事而已。咬咬牙便过去了,像这字,咬咬牙也就写出来了。”

瞧他的样子确乎是很不痛快的事情,不过因这不痛快反倒成全了笔法,也不知是不是因祸得福了。

王羲之眼尖,指着他写的“恨”字评点道:“风弟虽然痛过,想来却还没痛到过极致吧。你看这恨字各划的尾端,还是差了些许火候,笔迹稍稍淡了些。我三叔写出来的字就不会这样。”

萧风缓过那劲,才知道原来自己踩着王羲之的尾巴了,他深知自己在王家不过是个义子,怎可与王羲之抗衡,顺着他的话谦逊道:“羲之哥说得在理,我不过是小小的波折而已,是以远远未有练到极致。若这笔法非得再经许多波折才可成就,小弟可真心不愿再练下去了。”

几人聊得正在兴头上,霏霜亲手沏了茶水,携着点心一并端过来与众人道:“你们几个啊别光顾着写字,都快赶上我当年流浪做书客的时候了。”

王羲之趁机调侃卫d:“表弟,你有霜姐姐这么好的人伺候着,哪能遇着什么坎坷?我瞧你跟我们王笔是无缘咯。”

卫d可不满这个说法,反问他一句:“若是非得坎坷才可成就王笔,不知王M老师又是遇着什么坎坷了?”

萧风也对此事好奇不已,把目光投向了王羲之。王羲之本就有意八卦些先辈们的陈旧是非,不过又不愿显得自己大嘴巴子,于是推辞几番,又再三声明此事关联钟、卫、王三家先辈实在不宜多言,这把众人的胃口都吊起来的时候,还是霏霜拍了板子:“我钟家不介意。他卫家也不介意。你王家爱说不说!”

王羲之乐道:“说说说。你们还记得不记得,以前在汝阴李夫人府上的时候我就提过,三叔他曾经败在李夫人的手上。”

卫d点头:“李夫人是我姑婆,她的笔法几乎可以和我爷爷的媲美,你也是见识过的。”

卫d此言不过是委婉地表明卫家书法高于王家书法而已。

王羲之听他这么说也就不服气起来:“其实三叔败的时候他还没悟透王家笔法的极妙。他败了之后才悟透了。”

萧风算是听到了点子上:“瞧瞧,这不就是我说的遇着坎坷了么?”

霏霜不住地摇头:“这哪算什么坎坷?李夫人比之王先生要年长,成名也比他早,家族排位也在王家上头。输掉那算正常,怎成了坎坷?倒像先祖父那般输给了李夫人,那才叫坎坷。”

王羲之呷了口茶,压低了声音道:“霜姐姐说到点子上了。正是因为钟会前辈,我三叔才遇着了不顺。”

霏霜惊讶地接了下去:“他莫不是也看上了李前辈?”

“正是。”王羲之眯着眼答道:“我也是后来才知道有这事儿的。他之所以和李夫人斗字,便是盘算着赢了能将她带回家去。没想到竟然输了。这本来就像你说的是个正常事算不得什么,可偏偏另一个同样也输了的人却得了李夫人的青眼,便是钟会前辈了。”

萧风好奇地打听下去:“后来呢?”

“三叔回到家里就大病一场,烧得迷迷糊糊的差点背过气去,一直这样病了几年,大夫都以为他过不去了。有一天晚上他夜里起身作了《子夜歌》后便愈发地精神起来,只是也深居简出,少与外头的人来往了。”

萧风听得啧啧称奇:“所以说,还是得有道坎在,过了这坎笔法才算大成。”

卫d听罢良久无语,好些时候才开口道:“这么看来我是没什么机会逢上这坎了。”

他得意地瞧了瞧霏霜,像是在审视一件无价之宝,后转过头来与两人道:“其实这段日子我也有思量。如今四家和睦相处,携手共御国贼,四家的笔法也不该彼此遮遮掩掩才对。非得单是我来习王家的笔法,你们二人也可以来习其他三家的笔法。”

他又把目光转到霏霜身上,像是征询她的意见:“霜儿你觉得可好?”

霏霜二话不说便应承下来:“这是当然。若非要吃些什么大苦头才能练成王家笔法,我可舍不得他练。还是你们两人好好磨砺的好。”

王羲之和萧风俱是激动不已,兴奋之余也不忘抱怨几句:“霜姐姐如今正正是不关心我两人了。”

霏霜乐呵呵地调侃几句:“哪有?我这是因材施教。我们两人已算是修成正果,你们两人都各自还在路上。正好摔多几个跟头,顺带着成就了王家笔法。”

卫d说教便教,两人日日早晨就来午后才归,每次回去都是大有所获赞叹不已。数月过去,那两人的卫家、钟家和陆家笔法都已大有所成,却也臻至瓶颈,再也难有进步。

几人都只道单单王家笔法需要机缘可得,却不知另外三家的笔法同样也是凭依机缘修成。若无金镛城底那股视死如归猛撞墙壁的勇气,就断不能有“竹箭如筠”的果敢收势;若无紫金山下满江浮尸藏字的目睹,也断不能有陆家笔法的通透自然;至于卫家笔法的得悟,正巧是赶上新婚时分的大喜。王羲之也罢,萧风也罢,没着这些个机缘,当然悟不出来。

卫d也深知此些机缘珍贵,只是正如王M所言,若是人为有意制造,机缘便不成机缘,是以他对此也是束手无策。只能单单将笔法传授两人,静候机缘到来罢了。至于他自己,他想着待得自己大限之日,应该也是最悲之时,没准那时候王笔也就自悟了呢?

他料不准那天何时来临,也不盼着那天早日来临。他每次药力发作躲在庭院的角落里呕血时都会感到丝丝的怖惧,他愈发感觉到体力不支,愈发觉察出命不久矣。造化正将许许多多的东西从他身上夺走:他容光焕发的面容,他挺拔伟岸的身躯,乃至于他落笔有力的指劲……好几次他提起笔来只好无奈地放下,书房里萦绕着他一声一声的叹息。

他自以为躲着霏霜,殊不料她将这一切都收在眼底。他偷偷地捂住嘴里呕出的血,她也偷偷地捂住嘴里的呜咽。他白日里装得若无其事地教人书法,她也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似地满城地寻找药方。可惜无论找了多少大夫巫师,最终都只得来一声声摇头与失望。

最后还是王容之给了个偏方,什么“含丹草三钱,杨树槐两钱”云云,须得日日坚持服用,一日不可停息。

作者有话要说:有个死党调侃我:你看小虎就会做三件事,写字,嗑药,撩人……我发现还真是这样子了汗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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