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家璧人 - 谁家璧人撩我呀 - 酥苏酥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谁家璧人

霏霜先是惊了一惊,不过想想眼下跟司马睿也没什么间隙,与他说两句话也不碍事,便答道:“师兄,卫d今天回来,我寻他去。师兄要不要一起?”

“我也知道他今天回来,所以在这等他。不过你不用惊慌,他带的草药是够的。”司马睿平静地道。

霏霜便知那封卫d的书信是他伪造的了,语气里有几分不满:“你怎么也开起这种玩笑来?”

司马睿轻松一笑,驱马凑近她的车辇,伸手道:“可不是为着和师妹叙叙旧嘛。我这还有一位故人,师妹可愿和我去见见他?”

自己虽然也带了些人,却不知司马睿暗中埋伏多少人,看这架势是不想去也得去的了。于是她只好下了车,骑上他的马,被他引着往林子深处去了。

那林中设有一屋,木屋房门大开,里头有个熟悉的身影斜躺在椅上。走近看时,终于确定那就是沐冠。他四肢僵硬地瘫坐在藤椅上,只有两只眼珠子可以咕噜咕噜地转着。

他不是死了吗?霏霜想起那颗血淋淋的头颅来就觉得恐怖。怎地司马睿将他藏在这里?更令人惊异的是,沐冠竟然能够开口说话,他的声音显得有些喑哑,像是从被火星点着的木材发出的噼啪的声音,只听他道:“师妹,你来这做什么?”

“你,你能说话?”霏霜惊诧道。

司马睿在旁优哉游哉地坐下,给各人斟了壶茶水:“师兄,师妹,喝茶。”他又叹口气对沐冠道:“我也不想,只是师妹太不应该,竟还撞见了你。这怕是要损害我与卫d的感情了。”

沐冠辩解道:“师妹你别管我,赶紧逃……”

司马睿捏住他的脖子,卡得他说不出话来。

霏霜这才觉得一股恐惧卷上心头,脸色大骇:“你,你骗了我和卫d?”

若是沐冠未死,便是大师姐和太子仇不得报,那么卫d也不可能与司马睿冰释前嫌。如此看来,司马睿竟是一直在给他们设局。

“你,你太可怕了。”霏霜目中带着惶恐,脚步不住地往后退。眼见就要转身逃出去,才一开门一柄利剑已经穿腹而过,她怔怔地看着来人,那是司马睿身旁的随从。

“混账!”屋里司马睿突然爆发出一声怒斥,紧接着他的剑已经斩断了那随从的臂膀。霏霜也重重地向后倒下。

“师妹你别说话,我叫人给你治伤。”司马睿把手按在她汨汨流血的伤口上,可是哪里止得住血,霏霜只觉身体越来越轻,竟是话也几乎说不出来了。

司马睿只像发狂了似地:“是我不好,是我中了王容之的圈套,原来你真的没见过沐冠,你之前真的没见过他对不对?可是,可是你怎么会在我的机关册上留下痕迹呢?”

霏霜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脑海中也无力再回忆起从前发生过的诸多细节,她只知道自己真的快要死了。就死在眼前这个她曾经爱过的男人的手里。

那旁沐冠凄然一笑:“司马睿啊司马睿,你算来算去,到头来还是被你的女人摆了一道。”

“是容之知道你的下落,不是霏霜?”

沐冠不答,只是不住摇头:“你说你,既然怕卫d发现,为什么不干脆点杀了我呢?”

这时外头有斥候来报:“王爷,卫公子已然据此不足五里。钟小姐的尸体也已准备……”那斥候看了看倒在血泊里的霏霜,打了个冷战,不再往下说了。

司马睿浑身一抖,才发觉手掌间被霏霜猛抓了一抓,只听她恶狠狠地道:“你要是害他……我,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你别说话了好吗?”司马睿咬着牙闭起眼睛,神色极为痛苦,不多时猛地睁开了眼,似有悲情又似有决绝,也换上一副威胁的语气:“要不要害他,全看你如何做!”

霏霜的呼吸变得急促,头皮愈加发麻。

司马睿语速飞快地交待道:“他如果还是那个与我齐心北伐的卫d,我定然不可能害他性命。我之所以要杀你,就是怕你破坏我们的北伐大计!”

霏霜蠕动了嘴唇,想说些什么,司马睿不给她说话的机会,继续交待道:“你这半条命就是留在与他交待后事时候用的。你听仔细了,你需与他说,是狼族人半路袭击了你。若让我的人听到你说了别的什么,我保准让他当场万箭穿心而死!你听清楚了没!”

眼前的这个人当真不再是当年她认识的那个子衿。又或许,她从来就没有真正地认识过他,只是活在自己对他美好的想象中罢了。他眼角的泪水,他口中的胁迫,他死死地按着自己伤口的被鲜血染得红透的手掌,他另一只不断吩咐随从布置现场的不粘血的手……他究竟是要救她还是要害她?一切都已不可猜度。

终于他抱着自己轻飘飘的几乎失去知觉的身体迈动脚步,她还是第一次这么近地贴紧他的胸膛,那里本该有几分温度,可如今她也全然感觉不到了。

世界慢慢失去它的声音,又失掉它的色彩,林子里只是黑白一片。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许多死尸,那都是她钟家的人,连同几里开外只是负责回报消息的都被司马睿一网打尽。

她也被缓缓地放到某具尸体的顶上,似乎这样能让她背上不被硌得发疼。旁的人在催促司马睿:“王爷,卫公子快到了,咱们快走!”

干得发皱的嘴唇上忽然被什么碰了一下,她才意识到自己竟与司马睿四目相对,那双眼睛里依旧充满了不明其意的泪水,一路落到她失去血色的脸颊上。可同时他的手又指了指后头的树林,仿佛是在示意那里已然埋伏好了大量弓箭手。

她的心在痛,痛得盖过了腹间伤口处的痛。司马睿骑着马的背影逐渐远去,她绝望地闭上了双眼,只待死亡的来临。很快地耳畔的马蹄声越发响彻,卫d真的到了么?

她的视线已然被泪水模糊,看不清那个几乎摔下马来的人是谁,看不清那个抱起她来奔出好远的人是谁,也看不清那个发了疯似地在他耳边嘶吼的人是谁,更不知他冲着她吼了什么。她只知道,眼前这个人的胸膛是温暖着的,不像司马睿的那般一直寒到她的骨里。

“是狼族的人……害了我。”她用尽全力在他耳畔说道,也不知他听清了没有。

至少她自己就没有听清,她再也不可能听得清了。

一切都堕入沉寂。

钟府挂上了白幡,卫府挂上了白幡,连带着琅琊王府也一并挂上了白幡。

卫d一言不发地跪坐在霏霜的棺椁前,那上头平摊着八阵图纸的全貌。

他已经这般跪坐了三天,谁也不敢来打扰他,也不知他究竟是在缅怀棺中的爱妻,还是在竭力破解这幅传世的图纸。建邺城内三军待命,只等这卫府里的好消息传出来,便要北上讨贼。

王羲之时不时来看看卫d的进展,有几分忧心地与司马睿道:“也不知卫d能不能破掉这图纸。”

司马睿只是直直盯着霏霜的棺椁,丝毫不搭理他的发问。

王羲之只好自言自语:“应该没问题的。他既受了老前辈的指点,霜姐姐的死也给他带了些波折……”

司马睿低沉的声音带着些鼻音开了口:“你说够了。”

王羲之只好低下头,不再敢说话。

那边卫d的身子颤悠悠地站起,王羲之可算看见一丝希望,忙上去扶他,其实是想瞧瞧破解的成果。只见那幅山河锦绣的八阵图上已被卫d用笔墨勾连出来一个大大“o”。

王羲之眼前一亮:“这个字,这个字……”可他却没法再说下去了,因为在他眼里就是一个简简单单的“o”,没有什么玄妙的阵法隐藏其中。

他忙捅捅卫d:“表弟,你快说说这里面究竟是什么?”

卫d摇着头,目中无神:“就是这个字,就是这个字而已。”

“什么叫就是这个字。阵法呢,阵法呢?”若不是还顾忌着此地是灵堂,王羲之几乎要揪着他的衣领发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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