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酒楼:柒
“小二,给我来壶茶”,声音中带着无尽疲惫和催促。
“好嘞,阳城的苦茶一碗,客官您慢用”。
“嘿,花府六十寿宴,听说花家少主,花无尘,为表孝心特意为花家长老花鸣鹤大摆三日宴席,还特意从京城请来了梨园楼戏班子,说什么这三□□食住行,全由花府出资,天下豪杰尽是花府宾客。”
“哼,就算他花府不出钱,这天下人都会前去贺寿”末尾二字,被说话者讽刺般的加重语气。
“龙二哥,说的是;煦寒一出天下危,百年盛世转成空,余穆真乃天下之贼啊”
“华五弟,此言差异。天下双剑,英雄侠骨。此事怕莫有内情。”
“三哥,你怎么也被余穆那贼子给骗,说什么侠义风范,自古以来偷偷摸进墨规池的能有些什么好鸟,贼娼皆下流,三哥这数十年圣贤书读的还没我一个大老粗明白。”
“五弟此言虽粗却也有道理,我看我们定是被余穆那道貌岸然的一套给骗了。这回花家大办宴席,肯定也是一场鸿门宴,大伙此行务必谨慎小心。煦寒珠,与你我而言有害无益,争夺无劳。只是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抢回来就立即把它送还墨规池,此事一了就回邯郸老家,抱着老婆孩子守着自己的热土炕,安安稳稳过咱的日子”
“好,干了这碗,去会会这搅的江湖鸡飞狗跳乱糟糟的主”
“哈哈哈哈哈哈哈,没曾想人过中年竟也能血气冲天一回!”
旁边头戴斗笠的老者,只是静静的喝茶,眼神之中带着几分恍惚。
“穆儿,你说何为剑”
“锋芒内敛,锐秀于中”
“何为剑客”
“身行为锋,招式为空,心若清风”
“何为侠客”
“天下在肩,弱危为任”
“那穆儿何为”
“当为人先”
这个头戴斗笠的老者,正是当日在文峰寺辞别智光和尚的余穆。冒雨前行,一是为了避免路上遇到熟人;二是,藏匿行踪让人无法寻觅;三是,时间紧迫已不能再拖延。连日来的风雨兼程,此刻已逐渐靠近阳城。未曾想,在这里撞上了农家五子;还听得这番慷慨之言。
人可以坦然面对小人陷害,恶人栽赃,红颜误解;只因这一切本非你为,此心无悔。今日指摘竟让自己无可否认,贼淫皆下流,我余穆此生当真毁矣。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其实我余穆也算不上坦荡。
此一刻,毕生心力尽毁般,空余下快点离开的心念,踉踉跄跄的离开茶亭。引得农家五子注意,“老丈可还好?”
龙二,不由上前一步,往怀里掏了掏,摸出三两银子“老大爷莫客气,吃点东西填饱了肚子再赶路。”余穆呆呆的看着,迟缓的抬起手,收下了银子。一阵风吹来,突然之间华三,惊呼道“二哥小心!”茶亭中四人拿起兵器,夺势而来。只见刚刚站在自己面前的魁梧大汉,直挺挺的倒下,林后瞬间隐没的白衣身影,余穆想追赶,岂料农家五子虽然武功平庸,只是五人合体时,融进农家许行所创的野术阵法再加上后来者的卦卜方位,江湖中人常难能脱困。秦门剑客大师曾说,天下剑术秦门第二,天下困术农家第一。时至今日农家势危,声名不及当年,但今日这杀兄之仇早已经红了眼,四人不顾性命般招招夺命之势冲余穆袭来。余穆有苦难说,龙小五生性急躁,为人向来是恩怨分明至极,余穆的霁月剑封锁住另外三人枷锁,掌风难继,一个空档,龙小五硬闯从坎路直过,一柄□□冲着余穆背后刺来。“余穆贼儿拿命来!”“五弟,小心!”说时迟,那时快,余穆将龙三给他三两银子,朝着龙五的凤池、关元、商曲三大穴位打去。□□脱手,一个胖壮大汉,甩了出去。其余三人攻势破败,撤回到龙五身旁。得此空档,余穆匆忙的从林中追去。
白色身影并未走远,似是等待,似是期待;站在大石之上,遗世独立。
“你是谁?”
“你觉得呢”
“玉霏!”面纱轻轻的取下,秦玉霏苍白的容颜,如此猝不及防的出现在余穆面前。
“你!”
“我怎么会在这,是吗。余穆,你说看到你今日这般身败名裂,过街老鼠,我是不是应该高兴啊。你说你真可怜,东西没偷到,罪名可倒是落实的不差分毫。”
“煦寒珠在你这!”
水寒日暖,晶莹的碧波呈现着太极图像流贯其中,一个小球轻轻的从秦玉霏的掌上飞升而起,围绕着白色身影转绕,光华隐现。余穆手中的霁月剑,突然间不受掌控似的朝着玉霏飞去,内力压制住的拉力在凝聚着天地之气的拉力面前,霎那之间,穷竭衰微。
余穆气血上涌,身子向前不能控制的倾倒,一个墨色身影急忙扶住余穆。几道人影,匆匆赶来。“这下齐全了,都一块上吧。”
扶着余穆的老者,将药丸塞入余穆嘴中扶他坐好。上前一步答道“煦寒珠,乃墨规池圣物,姑娘现在窃而取之,我门中之人也不能坐视不理,拱手让之。姑娘若执意不还,我等也必将穷追到底。”
“呵呵呵呵呵呵,你觉得你们几个糟老头,就能收回去吗。”轻轻掂转着手上的珠子,轻鸿妙影,白缎成障,霁月剑折空散韧。墨规池的几个老者也不慌不忙的应对着,似乎这早已较量过多次般。余穆在旁侧调息观望,不由得着急。老者功力上乘,出手的招式奇妙多变,本是绝对的上风,只可惜,一群人杀意全无,全是只守不攻。凭着霁月剑和煦寒珠的威力,再加上秦玉霏本就是秦门翘楚,一时间之间竟也游刃有余。
余穆突然说道“墨长老,小心银针。”以气为媒将之前截获玉霏的银针,甩去。秦玉霏嘴角轻笑“雕虫小技!”一把霁月剑收回横挡全部银针,煦寒珠得此空档。墨家一老者笑呵呵的擒获飞绕的珠子。“不好”一记银针扎来,煦寒珠脱手。墨家一张老动怒,掌风劲迫,秦玉霏当下立断,扔了霁月剑抢走煦寒珠,直扑余穆而来,站在旁侧的小老头,急忙拉着余穆闪一边去,让秦玉霏从眼前逃走。被扎着的老者,疼的嗷嗷直叫,另外的两个人头疼不已,把身上的各种药膏全都往上面洒了一层。似乎,受不了被扎了一针老头的喋喋不休,一个四方脸的老者,严肃的说了一句“忍一下就过去了”
“你怎么不让她扎一下”
“她不扎我能有什么办法”
“你你你你你,……你这是强词夺理!”
“行了别吵了”拿着霁月剑的老者看到两个人又要开始争吵,不由得发言阻断。三人转身朝着余穆走来“余施主,别来无恙”并将霁月剑归还余穆
余穆,双手接过,不由问道“墨门,五大执事都来了”
“只有我们四个,那个死老头说,他要负责治病救人,没工夫追什么破珠子”说着愤愤不平,为自己在墨规池也并非闲人,却还是被赶出来的差事恼怒不已。
“溪蓝,没和你在一起吗?”当日余穆挟持溪蓝从东煌阁前面的林子中,被阁主不小心追赶到了迷雾森林外围,还没来及的商量,便跑了进去。所以他们四个人还有一项重任便是将溪蓝安全带回。
“她还在花府里面”
四个人互相看了看,“扬州城里的花府?”
“是的”说到这里余穆不由得咳了几下。
四方脸的老者轻轻地把了一下脉搏,摇摇头,似是怀疑,又有着几分肯定。另一个人看着这莫名其妙的表情,不由得也伸手探摸了几下,表情竟然如出一辙,余下的两个人按耐不住了,都各自试了一下。最后那位把霁月剑交给余穆的老者,斟酌了几下说辞“余施主,还是好好休养一番,切忌奔波受累”。
“长老”略微停顿缓和着掉心里隐约的期待破灭的失落,语带达观说道“余穆早知时日无多,只是心愿未了,挣扎求存罢了。煦寒珠和溪蓝,余穆自当竭力而为。”
“这……,在下,墨易,这三位是我的师弟墨礼、墨执、墨信”
原来除了大长老墨仁墨门的五大执事都已出山,余穆心中叹息,若不是自己岂会有今日局面。又言道“各位长老武艺超绝,奈何心慈良善反倒落入被动之地。”四大长老面有尴尬,四个老头子年岁叠加都已是几百余岁之人,反而被一个妙龄少女几番捉弄,实在是说不过去。
“余穆在墨规池的所作所为实在有负盛情,也实难自说行事光明磊落。如今这如同丧家之犬也是咎由自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