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剪完头，李央觉得脑袋都轻飘飘的。新修的一个发型，耳朵两侧和后脑勺剃得贴近头皮，冷风刮过的时候凉飕飕的，顺着脖子又灌进棉衣里。李央哆哆嗦嗦的捂紧领口，一手拽着沈则默的袖子：“赶紧回家了。”
两人加快脚步往停车场走，上了车暖和了一会才开车。李央坐在副座上不安稳，一直低着脑袋搔脖子。沈则默扭头看他：“碎发胳着了？”
“嗯。”李央把棉衣脱掉，还在摸后颈。
沈则默看看车况，顺着车流开进一个小路，在临时停车位停下：“我看看。”
李央把安全带解下，身子往他那边靠，然后脖子被一阵冰凉冻得一激灵：“什么东西阿？”
沈则默扶着他的肩阻止他起身：“湿纸巾。”擦了一下，又拿面纸把水渍抹去。拍了拍李央：“回家洗个澡就好。”
李央直起身，活动了下脖子：“好冰。”
沈则默把空调温度调高，看着他摇头晃脑的，头顶蓬松的自然卷没怎么剪短，随着脑袋一晃一晃的，像只欢脱的红贵宾。伸手过去捂着他的脖子，冰凉的皮肤贴着掌心：“好点了吗？”
温暖的触摸让李央舒服的呼了口气：“你的手怎么一点都不冷？”然后拿下沈则默的手跟自己交握，上下晃了下，想到什么似的：“你跟客户握手时，会偷偷吐槽对方手冰吗？”
沈则默失笑：“哪有那么多心思。”握着他的手，扣着指尖微微用力，冰冰凉凉的触感：“感觉现在要说多喝热水了。”
李央“噗”的一声笑出来：“这就是小心思。”
沈则默又捂了一会手问：回去吧？“”
李央倒弄了一会，系好安全带说：“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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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沈则默家，李央急匆匆的去洗澡了。浴室里氤氲的雾气四处扩散，又想到了家里抽不上热水的旧管道。房子是毕业后租的，在一片老年社区里，租金挺低，不管环境设备怎么样将就住了进去，签了三年合同。好在李央对生活要求不高，住得还舒舒服服。洗完澡李央给一楼老大爷打了电话，得知水管已经修好了，就兴高采烈地跑下楼。
一楼弥漫着热气腾腾的饭菜香，沈则默拿着餐盘盛菜，看到李央扶着厨房玻璃门框好奇的看着自己，笑着说：“去把头发吹干，一会就能吃饭了。”
“好的好的。”李央笑嘻嘻的又跑上楼去了。
待李央吹好头发，饭菜已经齐整的摆好了，色泽诱人芙蓉蛋、萝卜炖牛腩、糖醋肉段，缕缕热气漫开，连空气中都带着香浓的气息。沈则默给他盛了碗汤，放在饭碗旁：“尝尝这个蘑菇三鲜汤，我不太会煲汤，下回找阿姨取取经。”
李央喝了一口，蚬子腥味被菌菇的鲜香覆盖了，汤汁入口绵滑：“很好喝。”
沈则默笑笑，给他夹了块肉块：“本来想做个素菜的，上回你说爱吃肉。第一次给你做菜油腻一点也没关系吧？”
李央吃着肉块，酸酸甜甜的。听他这么说觉得心中泛暖，只能点点头说：“不油腻，光甜了。”
一顿饭下来，李央涨到动弹不得，瘫在餐椅上听沈则默说话。“不能每天都吃到撑，太不健康了。”
李央只得点头：“好吃就抓紧吃吃，没注意就撑了。”
“平时在超市的时候吃什么？”
李央想了会：“主要是外卖吧，有时出去跟朋友吃，想吃家里的饭了就回家蹭蹭。”
沈则默轻轻笑着：“以后想吃什么我都给你做。”
李央笑眯眯的说“好。”
收拾完碗筷。李央窝在沙发看电视，盖着张厚实的毛毯，沈则默在一旁看文件，两人时不时的搭话。屋内连空气都平缓下来，温馨得好像连时间都静止了。没过一会，李央就昏昏沉沉的睡过去了。再醒来的时候，电视声音关小了，灯光还是暖暖的，沈则默还是静静地坐在身边，李央揉揉眼睛，声音低哑：“我睡着了？”
沈则默看他迷糊懵懂的样子，笑着点点头。
“多久了？”
“十分钟吧。”
李央又躺回毛毯里：“你帮我摘了眼镜呀？”
沈则默把眼镜给他架好：“你睡了就取下来了。”
其实眼镜没放好，胳着耳朵挺难受的。李央斜斜的靠在沙发上也没动弹，就是不想动。过了一会又问：“几点了？”
“快十点。”
李央“嗯”了一声，觉得此刻特别安心。
沈则默收拾了文件，看看电视又看看李央慵懒的样子，声音中带着笑意：“今天在这睡吗？”
李央摇头，伸了个懒腰：“茅台还在家，我就放了一天的粮水。”过了一会又说：“我得回家睡觉了。”
沈则默听完就往楼上走：“我送你回去。”
李央也没拒绝，看着他上楼的背影，嘿嘿的笑了声。
出门时外面下起了小雪，李央之前眯了会，现在只剩下亢奋了。蹦蹦跳跳的拉着沈则默走，上了车就扒着窗看外面的飘雪。沈则默在李央家巷口停了车，又下车说要送他到楼下。
李央一路都镇定不了：“往年都不下雪的，怎么今年就这么不同了？”
沈则默替他拢紧棉衣的帽子，微笑着没说话。
李央缩着脑袋又道：“你也太幸运了，第一年来这就碰上下雪了。”抬头看着路灯映出的飘飘然散的小雪点，声音柔柔的：“好漂亮。”
沈则默看着他浑身染着淡淡的光，仰着头一脸柔和闪着光亮。心想，真的好漂亮。
到了家楼下，李央还想让沈则默上去玩，沈则默朝他摆摆手说：“下回吧，你今天早点休息。”
“那你回到家给我发短信吗？”李央蔫蔫的。
沈则默笑着点了头。揉了揉他的耳朵转身就走了。
李央还在一楼看着他，心里莫名的低落，除了耳朵哪哪都冰冷。雪也不美了，让人想打喷嚏。路灯也不亮了，明天一定要跟物业投诉。
李央垂头丧气的盯着沈则默的背影，刚要转身上楼，就看到他回头微笑着说：“李央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