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 养好一只凤凰的修炼手册 - 王琅之 - 玄幻魔法小说 - 30读书

☆、楔子

昨天夜间下了酣畅淋漓的一场雨,今日理所当然的艳阳高悬,万顷如洗,本是一派晴好天气,却突然见有墨色浓云翻滚,以遮天蔽日之势一寸一寸向天边压去。

仔细一看,却不是云,而是身着黑甲的魔将排列成整整齐齐的兵阵,所过之处,魔气四溢,草木凋敝,为首的正是魔君夜羽。

他一身玄色衣袍与散开的长发在空中飞扬,瞳仁金中带赤,周身充斥着浓烈的杀伐之气,身后的魔族长老和士兵都和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唯恐被他身上肆无忌惮的魔气中伤吞噬。

天门之外,天族将士同样是严阵以待,身上的银色铠甲闪着着冰冷的光泽,手中□□齐齐指向上方,显示着天族不可侵犯的尊严和傲慢。

在他们的正前方,同样是一身玄衣的主刑掌战之神洛殊面色冷若九天寒冰,不见喜怒,眼底是千年不化的霜雪,这霜雪却是墨色的,无底深渊一般令人畏惧。

魔君在距方阵十步之遥的地方停下,身后的魔族士兵也随之止步。

他骤然开口,带出一阵震动的声浪“天君何在!”

只觉一道强大威压袭来,洛殊手中的承苍剑‘铿’然出鞘,暗自与夜羽身上纵横的魔气相抗。

他说出的话寒似冰锥,掷地有声“魔君带十万魔众直逼天门,想是要起刀戈之祸,故由本神代天君出面,招待魔君。”

夜羽眼中含恨,却是被戳中了软肋,咬牙交代了来意“本君此行,并无起引战之意,只是敢问上神,神魔二族已经停战,流商却以神尊之身,屠我五万族人,神族是否该给个交代。”

与天门的剑拔弩张一触即发不同,此时的三十三天,雾气缭绕在碧色海面之上,上方不时有五色仙鸟滑翔而过,响起一两声清脆啼鸣,交织成一幅如梦如幻的画面。

这海乃是离恨海,碧海之畔,一处巍峨仙宫矗立,在五色祥云之中探出碧瓦飞檐,檐下风铃在微风中轻轻撞击,琳琳琅琅的响声零碎着飘远,门前匾额上书龙飞凤舞的三个鎏金大字‘枕梧宫’。

此时此刻的枕梧宫中,一袭红袍的人直愣愣的坐在云床之上,脸上有斑驳血渍,衬得整个人仿佛恶煞修罗,这才发现他所穿的也并非红袍,而是一身的血污将淡色衣袍生生染成了红色,已经看不出本来的样子。

在他面前,一身淡青云袍的人正是天君风阑,此时他正拿着一方丝帕,一点一点为他擦去脸上的血迹。

血迹掩盖的面容堪称绝世,那浓黑飞扬的眉,仿佛玉雕的鼻,殷红艳丽的唇,恍若十方世界八千山河所有容色都被揽尽,更添额间一道淡金色印痕闪烁流华,标志着此人尊贵无匹的身份和血统。

“流商,你,让我说你什么好……”风阑叹道,“我们与魔族刚刚休战,你在这个时候杀了他们五万族人,夜羽如何会善罢甘休。”

床上坐着的人对他的话充耳不闻,平日里神采灼灼的眸子此时只剩一片死寂的墨色,那墨色里叠着层层的恨意,刻骨之深,万山之重。

见他如此,风阑也是一阵悲哀“你就算杀了再多的魔族,他也是,也是……”

罢了,若非如此,依他的心思,不去做点什么,又该如何自处呢。

脸上的血迹不多,但却是一层又一层,擦了再擦也还是擦不干净,风阑无奈的将丝帕扔到一旁的水里“我得过去了,这样的事,还是要我亲自出面才行。”

又不死心的抬起袖子为他擦擦额角“你放心,无论如何,我都护着你。”说着又笑了一笑“谁让我是你的小舅舅呢?你说是不是?”

流商还是没有任何反应,寂静的有些可怕。

风阑将他的乱发捋到一边“我走……”

‘了’字还没出口,他整个人便似被下了定身咒一般定在原地动弹不得――事实上也是如此,这个游戏他们二人从小玩到大,比的就是谁的修为高,谁在施术的时候精神更专注,而他总是输,如果知道会输在这个时刻,他发誓一定那时好好修炼法术,再不偷懒。

可是已经迟了。

流商慢慢起身,在经过他身边的时候扭头看了一眼,然后错身离去。

眼看着那个人从他身侧擦肩而过,风阑急的眼泪都快出来了,却也只能这样任流商走出枕梧宫,一步步踏过离恨海,向天门走去。

天门之外,夜羽的耐心已渐渐被耗尽“天族不肯交出流商,天君也不肯露面,难道要本君像流商屠我族人一般屠戮天族才能让他见我一面吗?”

“你可以试试。”

这声音恍若一道惊雷将整齐排列的仙兵劈开,自动为来人让出一条宽阔的路来。

来者一身红衣,脸上还有未被擦干的血污,眸中燃着幽冥之火,说是魔族中人也不会有人异议。

来的正是流商。

“本尊在此,倒要看看魔君是如何血洗天门,屠戮天族的。”

一见到他,夜羽身上魔气暴涨,离他近的几名魔众猝不及防被黑色魔气吞噬,连声音都没来及发出就消失在了雾气之中。

洛殊此时抵挡的也有些吃力,就在他打算拔剑的时候,听到夜羽开口,声音直似从地底传来“流商,你终于舍得出来了?”

流商还是一样的面无表情:“你待如何?”

夜羽眸色翻涌成赤红“如何?如何?你不顾二族之约,强启生死门,闯入魔界,杀我族人!本君是来找你偿命的!

流商轻轻扯起唇角,戏谑而又轻佻,答应的很是干脆,仿佛对方说的不是要找他偿命而是和他聊天请他吃饭一样。

“你要我偿命,我便给你这条命。闯入魔界,屠杀魔族,均是本尊一人所为,本尊在此自愿受你一剑,绝不还手,无论生死,都不与魔族做任何计较,但在此之后,你也该带着这些不入流的散兵游勇,滚出我天族的地界,按照之前所约,永不再犯!”

此言落地,双方皆是哗然,即便他是神尊,魔君的修为却也不是虚的,如果就站在这里让人捅,除非是夜羽手下留情,否则如何逃得过灰飞烟灭的下场,但这样滔天深仇摆在眼前,夜羽又如何会手下留情!

洛殊开了口,没有起伏的语调,但谁都听得出这其中的不赞成“流商,这并不是唯一可行之法。”

但却是能保全最多人的法子,他知道,流商也知道。

何况保护族人是他职责所在,为了一己私情犯禁越界已是不该,若是要旁人为他受过,无论如何也不像是他会做出来的事情。

流商已经淡然的不能再淡然,在别人眼却是无比的狂妄“无妨。”

果然看夜羽邪邪笑了,一口牙齿被他咬得‘嘎嘎’作响。

魔君的宝剑名字起的很是简单粗暴,‘弑神’,此时他弑的,便是流商这位尊神。

神魔交战多年,他最恨的莫过于眼前之人。

不论新仇,交战时期的旧恨便是多的数不胜数,偏偏他一直没有机会杀他,如今这天大的好事落在面前,他甚至有些感谢那些死去的族人了,若不会是他们,他又哪里有机会亲手刺他一剑呢。

想到这里,他嘴角扯出一个更加诡异的笑“本君这一剑,你可要受好了!”

在场众人中只有洛殊和流商看到他是如何出剑,旁人只看见一道黑光闪过,那玄色长剑已经没入流商胸前,又从背后刺出一道狭长剑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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