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吴府

这倒是有些犯难了，要不知道这宅子里有几个角门，那吴员外的小孙女又住在哪一个院，就这么干巴巴的等着，怕是真要出事。

抚徵环顾整座宅院，光凭肉眼也瞧不出有多大，但既是乐城里数一数二的富户，想来也不是一般小门小户可比。她抿着唇思忖片刻，道：“这样吧，我们分头行事。阿陌，你跟秦无翳往左边去找，有门就守住，我和龙七去另一个方向，但凡有什么事情记得出声。”

“好。”阿陌刚应下，突然又想起来，“可要是它们不走正门，照样的穿墙而出，那可如何是好？”

这可不比走门，加上角门来来回回也就那么几扇，只要留心守住了，也不怕丢了他们的踪迹。可这穿墙就不一样了，但凡有堵墙都能过，这可不好防。

关于这一点抚徵已经考虑过，便道：“不会的，它们倘若是冲着那小女孩去的，以它们的微末本事，是没有办法带着一个活人穿墙。所以你们只要守好门，就不必担心它们会跑掉。”

话已至此，阿陌也没有什么好问的，只回话也让他们也注意安全，才带着秦无翳沿着小巷往吴府的另一面走去。待目送他们离开，身影消失在转角，抚徵和敖战才动身沿着反方向走。

他们走得极快，待大致将吴府的外围结构摸索了一圈，才找了一个既能隐藏自己身形，又能够躲在暗处观察情况的绝佳位置，只等着阴孩的出现。

“你冷吗？”夜里又起风了，敖战问她。

抚徵最初没能反应过来，再回过味明白他说的话后，才回了句：“不冷。”

虽然初春的天还是微凉，但已经不比寒冬腊月的夜晚，这点风她还是受得住的。

敖战抿着唇，像是在思考着什么，又觉着阴孩估计一时半会也不一定会出来，彼此沉默着，倒不如说些话。想了想，才问出了一直憋在他心里的一个问题，他道：“之前你说只在乐城生活十年，还说会在最后一天取秦无翳的性命，我想知道，这只是你给自己定下的期限？还是你早就知道了什么？”

抚徵全神贯注盯着吴府，不曾想他会问这样一个问题，顿了顿，才缓缓转过身来。她微微仰头，但见敖战一脸认真，那双眸子在夜色下衬得愈加的明亮，倒不似临时起意，而像是在酝酿了许久，只不过是今天才找到合适的机会问出口。

她不答，他便也沉默的站在原地，静静等着那个已在心里憋了很久的答案。

抚徵垂下眼帘，几不可闻的叹了声气，才道：“你应该知道，当初华胥与天族一战，最终以我哥哥打碎了女娲石，石封了华胥作为结束，后来没有多久，太子长琴便要下凡历劫。当时传闻，据说是太子长琴自觉杀戮太重，下凡历劫为偿还因果，鳏寡孤独病弱残必占一样。”

敖战渐渐明白，难怪秦无翳自出生后就被遗弃，收养他的老道士也没能将他带大，如此说来，他倒是占了的。

“可你又为什么说十年？”敖战心里有结，而这就是一直悬在他心头的结，饶是已经过了这么久，但凡没有个结果，他也始终不能安心。

抚徵摇摇头：“不是我说的，是阴阳卷真真切切写了的。”

敖战一惊，又想起来当时探冥府时，她却曾留下来过，而后来她也承认，当时留下来是为了求卞城王让她看阴阳卷。可话又说回来，上仙历劫是大事，区区阴阳卷根本载不了上仙的历程。

像是看穿了他的怀疑，抚徵轻轻扯了扯唇角，又道：“我知道很难让卞城王开口，但对于秦无翳是太子长琴的转世，这一点我是确信无疑。后来我想，这傻小子单纯，太子长琴的事情跟他有什么关系？又不是他能够选择的。就这样想着，我心里的那点怨也就荡然无存了。”

坦白说出了心里话，抚徵忽然觉得压在心里的那点东西彻底消失不见，她忽地舒了口气，道：“后来趁着卞城王不注意，我想给他再加点阳寿，但不论如何都写不上去，就是判官笔也不行，我就有了疑惑。我旁敲侧击的问卞城王，他才告诉我，只有命定的寿数，以及快到寿元的是添不了的。”

“那你怎么确定是十年？”

“轮回井。”抚徵答，“阿陌跟我讲过轮回井的事情，我偷偷跑到轮回井去看过秦无翳的前世，我发现他每一世都没有能够活过三十，所以我才猜想，这是不是就是他的命数。”

虽然这样的结果有些出人意料，但事实就是如此，即便她不想相信，也不得不承认，这就是铁一般的事实，是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更改的。

其实定下十年之期，也不全是因为想在人界跟他们过一段安生日子，她也有私心。

眼下她已经知道了秦无翳就是太子长琴转世的事情，可一旦三十一到，秦无翳若当真死了又轮回，茫茫人海，她必不能在短时间内再找到太子长琴的下一个转世。她没法使得帝江泄露天机，卞城王即便是知道点细枝末节，也定然会守口如瓶，绝不会向她泄露一字半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