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共死

她打量他臂弯上的龙鳞，认得出来那不是敖战身上的，也不可能是敖战的身上，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敖心。

抚徵深深吸了一口气，微微眯着眼将林苏望着。

一晚的时间，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可至少鲤素没死，林苏又醒了，不难猜出是敖心用的法子，可这样意义何在？

敖心不是痛恨鲤素的背叛么？华磬不是也在找着鲤素的踪迹？难道，敖心并没有将鲤素在乐城的消息告诉华磬？那又为什么要煞费苦心地将林苏唤醒，用的还是自己身上的龙鳞？

抚徵心里百思不得其解，死而复生的林苏看起来实在是虚弱，那苍白的脸色，瘦弱的像是个纸片人似的风一吹就能将他吹走。如果没有臂弯上的那枚龙鳞，只怕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再醒过来，可是醒来了，居然要见的人是她！

团团疑惑像潮水一般汹涌着迎面打了过来，越是如此，抚徵就越是沉得住气。

林苏任由她将自己打量着，半晌觉着冷，才缓缓将袖子拉下：“其实，这些日子我虽然沉睡着，神志也不太清醒，但对于外面的事情多多少少还是有一些感觉。”

抚徵不说话，他便抬起头，黑白分明的眸子多少有些无神，但至少干净。

“我能听见白姑娘与我娘子之间的对话，也知道白姑娘曾冒着危险下到冥府，只为了寻一个能救我的办法。在此，林苏不甚感激。”

“这只是交易。我帮你，最后我也得到了我想要的东西，两不相欠，你毋须谢我。”抚徵不受他的致谢，微微偏过头看向一边。

昨晚来的时候窗子还是紧紧闭着，今儿居然开了半扇，虽然结界还在，外边街上的吵嚷声也传不进来，但至少不那么阴森森的。

林苏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许久没有见到阳光了，所以这才开了半扇窗子。只是可惜，今日没有阳光。”

昨日乐城又下了一整夜的雪，白茫茫的雪覆盖了整座城市，银装素裹，虽然没有阳光金光耀眼，但也别有一番风味。

抚徵垂下眼睑：“今日看不见，还有下一次。等你能下地了，天也放晴了，再让鲤素陪着你出去走走，亲自感受感受久未的阳光，不比你隔着窗子看更能切身体会些？”

林苏低头笑，那是一种读书人身上的儒雅气质，若不是遭逢大变，他也合该是个翩翩儿郎！

抚徵心里忽然怅然，她不可怜鲤素，却对林苏感到惋惜。

如果没有遇见鲤素，如果没有那一场错误开始的感情，或许林苏会再日夜苦读然后高中，再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姑娘，有一对可爱的孩子，到了如今也该是儿孙绕膝，承欢膝下的时候。

抚徵是打心眼儿里对林苏抱以同情，就算不为了青龙印，她想，她也是会愿意帮他的。

抚徵叹了口气，轻轻甩甩头不再多想：“行了，言归正传吧，你托四公主传话，可是有什么事情要跟我说？”

林苏脸上的笑淡了下来，他探头，目光跃过对面的抚徵朝她身后张望。

抚徵心领神会：“放心吧，她不在这儿。有什么话是她不可以听的，趁着这个机会，你倒是很可以畅所欲言。”

径直倒了杯茶，抚徵端起茶杯浅浅抿了一口，凉的，又苦又涩，不禁蹙了眉头，再不肯喝。

待确定鲤素并不在门外，甚至不会听到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林苏这才松了口气，像经过了好一番天人纠葛，才开口：“本来白姑娘已经帮了我们夫妻许多，我是再不该麻烦白姑娘的，可我思来想去，好像除了姑娘，我也不知道谁再可以帮得了我。”

抚徵不喜欢跟拐弯抹角的人说话，抿了抿唇，压着不耐：“有什么话，不如直说吧。”

林苏掀开被子要下床，但奈何睡了十几年的身体乍一苏醒过来，不止有些记忆还浑浊得一时理不清，就算四肢都泛软得厉害，掀开被子都用了不小的劲儿。

抚徵摆摆手：“别下床了，有什么说的你躺着也可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