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交易

抚徵被吓了一跳，脸色登时变得难看，立刻避了开去，唯恐避之不及：“你这是做什么？好好的你跪我？”

鲤素眼圈一红，晶莹的泪珠在眼眶中莹莹转动，欲落不落：“我也是走投无路，万般无奈之下只能孤注一掷，还请白姑娘怜我一回，救我夫君一命。”说罢重重将头磕下。

抚徵听了她的话，心里约莫猜出了大概。又细细将她周身打量，才发觉她身上隐隐沾着一股十分轻薄的阳气，带着垂死之息，将有将无，脸色愈加阴沉下来。

敢情这几次她每次出门被人跟踪，而跟踪她的鲤素就是为了这么回事，救她夫君？真当她说救世主，说救人就能救人了么？

“你不必跪我，跪我也无用。”抚徵亮明了态度，严正拒绝，“这事我帮不了你，你若要救你夫君，便自寻出路。”

鲤鱼精嫁人，还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简直荒唐！

抚徵举步欲走，刚走出几步又停了下来，转过身，凝着鲤素纤细单薄的背影缓缓开口：“妖精婚配凡人，你这是在害人命，不仅他要因你而死，你手上也会因此沾上因果。因果循环，不死不休。”

鲤素背脊一僵，凄凄落下泪来：“是我不够坚定，本以为出自东海或能免过一劫，熟料犯下大错被东海从玉碟之上除去名字，因此害了我夫君。是我有错在先，不论什么惩罚我都甘愿应承。但我夫君无辜受累，他危在旦夕，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去死，落入万劫不复之地。”

抚徵心里触动，但没来由的被火气压过，她气呼呼地走到鲤素面前，看着她哭得声泪俱下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够了！”

抚徵怒喝一声，鲤素一怔，抬起脸，两滴清泪又顺着眼角滑落。

“你先起来。”抚徵见不得人跪在自己面前，压着心里头起伏不定的怒火，声音渐软下来。

鲤素抬手拭去脸上未干的泪痕，提着裙摆站了起来，仍抑制不住泪缓缓流落。

抚徵舒了好几口气，才勉强平复下来：“你是妖身，真身是条鱼，可你夫君却不是妖吧。”

鲤素抬手拭去眼角余泪，点点头默认了。

“人妖殊途你知不知道？你跟凡人成亲，难道一开始不知道他会因你而死？”

凡人时常与妖亲近，身上的阳气会被逐渐吸干，即便那妖一开始不带害人之心，但区区凡胎肉体根本抵挡不住长时间的妖毒，假以时日妖毒入了心肺，便只有死路一条。

因妖毒而死的凡人魂魄受损，根本无法渡忘川，跨奈何桥，只能成为游魂，不被三界所容，或者彻底消失于三界，永不轮回。

鲤素今日找来，想必就是想求她救那个凡人。可她们素不相识，鲤素又甘愿冒着被敖战发现的风险现身，想来是那凡人已经被妖毒侵入了心肺，虚弱不堪，只怕命不久矣。

且不说她们之间并无交情，而鲤素又凭什么认为她一定就能够救她夫君？还有这个鲤素是真是假，当初又为了什么会叛出东海，以至于会被东海除名？还有敖心和华磬……或者说，这中间或许不仅仅只是三个人的恩怨，还有那个只闻名却未见面的瑢冥，这是他们四个人之间的故事。

太多复杂的事情纠结在一起，抚徵本能的不想淌这趟浑水。至于那个濒临生死一线的凡人，她还真无能为力。

打定了主意要撇开，抚徵便不打算继续跟鲤素纠缠，不然到时候被什么人撞见，那可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至于鲤素为何从千万人中择了她来求救，抚徵心头的确是困惑重重。但相比趟了浑水则要与东海以及青丘天狐族扯上什么点关系，她倒是觉得偶尔多个疑惑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毕竟明哲保身才是聪明之举。

如此这么想着，好像心里头那些不忿也紧跟着少了许多，抚徵神色如常，再一次‘好心’的劝：“你夫君既是凡人，中了妖毒就是必死无疑，若你们相处时日尚短，你尽早抽身离去，他或许还能保住一条小命。虽说后半辈子可能会病怏怏的在床上度过，但也比丢了命，永不入轮回的强。”

鲤素哭着摇头，不知是不愿，还是在说已经来不及了。

抚徵便又道：“若你实在不愿舍弃他独自离去，那便趁着四公主和华磬还没有找到你，赶紧带着你夫君悄悄离去，找个深山老林的暂且避着，你也能陪他安安静静地走过最后一段欢乐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