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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进了正义堂,温邦媛的耳还热着,神情瞧起来有些恍惚。
陆锦枝轻轻戳了温邦媛的手,嘻嘻道:“想什么呢,都魂飞天外了。”
温邦媛从书笈里摸出经学课本,咕哝:“没……”
“温三,”陆锦枝意有所指地笑,“你与纳兰前后脚进来的,路上就没碰见?”
温邦媛见瞒不住,况且她也不想对陆锦枝藏这件事,便一五一十交代了。
自然,一些细节是被掩去了。
陆锦枝听完,啧啧称奇:“果然情思使人目盲,连纳兰狗都做一回人了。”
“……”
温邦媛也不知出于什么目的,只是温吞小声地说:“但他之前好像有……喜欢的人。”
陆锦枝微微睁大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温邦媛。
“早前没听说啊。”她怎么记得,在此之前西挪质子从未有过心悦之人,难道她陆小灵通也有失手的时候??
温邦媛抵了下舌尖,转圜道:“我也是听人说的,不能作真。”
温邦媛捏了下书角。
所以她才觉得,或许他对自己也是一时兴起而已。
“……”陆锦枝看了又看,心情复杂。
虽说她先前纯属是看热闹,但也以为只是热闹一时罢了,毕竟华珠璎就是前车之鉴。
像他们这样的高官子弟,甚至于陆锦枝这样的世族子弟,从出生那一刻起,便没有自己做主婚姻的权利。
封阔这种始乱终弃的做法,虽然为人不耻,但也没人反对。
因为嫁谁娶谁,不是他们能够选择的。因此最好就是从一开始,就不要把真心交付给任何人。文质馆的学子们,也大多知道这一点。
何况纳兰屿还是西挪的王子,太后跟前的红人,即便不是为了私心,就算是为两国邦交,正妻之位也只能是郡主公主的。
旁人不可能有机会染指。
而对温邦媛来说,这样一个外室之女,从小受尽欺压,纵然是嫁给一个芝麻官,只要能做正室,那也是她最好的选择。
陆锦枝迟疑着想要说些什么,可又难以开口,也就是踟蹰之间,彭鸣忽然扒着后门冲进来,神色凝重。
“大事不好啦!”
这一嗓子直喊得正义堂的学子都回过头。
彭鸣飞速寻找纳兰屿的身影,怎料有些凉薄的嗓音,却从自个儿身后传来。
“让让。”
纳兰屿不紧不慢地越过人,回到座位。
彭鸣拉开椅,激动:“那个!”
侍读刚捧上来茶盏,彭鸣一手夺过,闷完之后,才喘着粗气把话儿说完:“国子监要来咱们学馆共读了!消息可靠!千真万确!”
此话一出,满堂哗然。
温邦媛对这一石激起千层浪的反应有些意外,陆锦枝便解释:“监学与咱们学馆,历来是瞧不上眼的。”
温邦媛略一思索,也明白过来了。
国子监虽说也有王公子孙在读,可相比文质馆满堂的公主皇孙来说,毕竟是凤毛麟角,个中更多的,是些寒门下士。
因而他们带有优越感,也属正常。
可……不应该啊。
成朝礼贤下士,纵然有这一层原因在,也只能是少数人的意见,怎会波及如此宽广。
果不其然,陆锦枝愤愤道:“尤其国子监这级称首的,最是可恶!处处与我们叫仗也便罢了,你是不知,那旭山书院自从去岁攀上国子监之后,胆恁肥,竟也敢挑我们学馆的侍读欺辱!”
旭山书院?
温邦媛回忆上涌,脑中浮现了前些月纳兰屿在巷口堵人的画面。彼时她虽坐在马车之中未见真容,但从当时的寥寥数语看来,应该是旭山书院那边先挑的事端。
纳兰屿神色平静,连眼皮都没擡一下,似是没大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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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课程结束时,栏上已张贴了布告,彭鸣正在馔堂里干饭赶时儿,遣了小厮去读,却迟迟不见的回来,又另派了人,也如石沉大海般杳无回音。
“奇也怪哉,”彭鸣瞬间感觉碗里的饭不香了,“今日也不是中元啊。”
陆锦枝饮汤的动作一顿:“?”
彭鸣指指点点:“吃人的妖怪。”
“……”
傅砚初分析:“莫不是你平日太骄纵他们。”这当头去偷懒了。
彭鸣摇了摇头:“不可能,那是我贴身的小厮。”从小伴着他长大的,且不说机灵与否,忠心是毋庸置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