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家
青衣男子双眼笑成两道弯月,用玉扇一打秦怀风的手,“你猜。”
“……既然知道,干嘛还打得这么用力?”秦怀风怨念地摸了摸被打的地方。
“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才打得特别用力。”
“我一向以为我们两师弟的关系还算不错。”
秦怀风说着幽幽一叹,看向眼前这个已经数年不见的师弟梁青阳。
梁青阳仍然在笑,但笑意未及眼睛深处,“你若有一个只会欺压自己的毒舌师兄,恐怕也很难培养出同门情谊来。”
“我可不记得师父多收了一个徒弟。”
“我也觉得师父只收我一个徒弟就够了。”
久别重逢后竟然马上就被冷嘲热讽。要吐苦水也该是被丢下来独自管理一门的他吧。
“若只收了你这种只会偷懒使阴招,而且练功还练到床上去的徒弟,师父恐怕要含恨而终了。”
踢下阴,撒石灰就是少时练武时,这个师弟的惯用伎俩。用这个来当暗号,确实有点叫人嗟叹。
握着玉扇的手蓦地一抖。那张温文秀雅的脸上露出了更加叫人心寒的笑容,下手也更重了。
“我很奇怪师兄你这改不了的毒舌怎么没招来杀身之祸。”
事实上夏浅离确实威胁他不下百次了。
“我再怎么口不择言都只是嘴皮子上的事,总比某人假惺惺地以顾虑我的感受为由,拐走了一门之主。”
梁青阳倒是老老实实地道歉了,“顾虑师兄的感受确实是借口。”
秦怀风一听,马上得意地说道:“看吧,你这个贪图享乐的家……”
“我顾虑的是师父的感受。”梁青阳打断了秦怀风的话,末了还嫌不解恨地加了一句,“谁要顾虑一个张口就问‘你们谁上谁下’的家伙的感受?”
秦怀风幽怨地一瞥,“谁都有想满足好奇心的事情嘛。”
“谁也都有想趁机报仇的时候。”
梁青阳轻声说着突然一挥玉扇。原本只是权当棍子使用的玉扇仿佛突然变成了尖刀。只听见破风声过,玉扇卷起的风直袭秦怀风的胸口。秦怀风痛得马上捂住胸口倒了下来。在丧失意识之前,他看到夏浅离投过来的焦虑眼神。
“别伤……那个人。”
这是他在最后说的一句话,而在看到一袭青衣的梁青阳点了点头后,他才放心地慢慢闭上了双眼。
当秦怀风在床上醒来的时候,一青一白两人正在他的房间里下棋。
他慢悠悠地坐了起来,微笑着迎上看过来的两道视线,“你们也太心急了吧,还特地留下来给我机会道谢。”
梁青阳笑眯眯地一挑眉毛,跟着师父尚霁来到床边,“我打伤了师兄,师兄还要跟我道谢?”
“放走夏浅离了吗?”他要道谢的是另一件事。
梁青阳一愣,想不到秦怀风睁开眼第一件事要问的竟然是别人的事,“在把你带走后,师父自然不再恋战,马上离开了。”
秦怀风松了一口气,轻抚胸口,“那就好。”
“但是……”
心又被提起来了。他幽怨地一瞥故意说话只说了一截的梁青阳。
“但是夏浅离还真难缠,竟然一直一路追来。最后师父许诺绝不伤你分毫后,他才勉强回去了。”
心窝蓦地一暖。秦怀风转头看向同样一身白衣的尚霁,后者微笑着点了点头。这下子他确确实实放下心来了。
师父一向说一就是一,从不废话,因为废话都给总是像跟屁虫一样缠着他的梁青阳说完了。
尚霁稍稍弯身,轻按在秦怀风的手腕上,关心地问道:“可有不适。”
秦怀风回以安心的笑容,“谢师父关心。徒儿已无大碍。”
说完,他语气一转,幽幽地看着梁青阳,“虽然被某个技不如人的小人趁机袭击了。”
资质平庸,且入门较晚的梁青阳从来都是他的手下败仗,而现在籍魂魄易体这一离奇怪事,从来没有吃过败仗的他竟被这家伙追着打了。
被这样当面挖苦,梁青阳却仍笑意不减,凑上前来,假惺惺地佯作关心,“望师兄见谅。师弟我一时忘了师兄已非武功盖世的现任掌门,一时下手重了,希望没伤到师兄。”
“伤倒是没怎么伤到,只是……哈――嗤。”秦怀风说着一吸气,当着梁青阳的脸大大打了打了一个喷嚏。
梁青阳脸上的笑容僵了,马上退后几步。
秦怀风揉了揉鼻子,显得很无辜,“只是多日来风餐露宿,似乎有些着凉了。”
尚
霁连忙说道:“待会儿我叫人煎药给你。”
秦怀风感激地抱拳,“谢师父。”
看不惯尚霁和别人亲密的梁青阳眉头一皱,不动声词地把尚霁拉了回来。
秦怀风见状,正想挖苦,却听到对方突然就说起正事来了。
“师兄,你总不会打算一直呆在这个不济事的身体里吧。”
“在这之前,能让我先问一下我原来的身体怎么样了吗?”
“昏迷了。”梁青阳答得十分干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