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夜
梅轻寒起了个大早,祁澈还在院子里练剑,梅轻寒已经开始让下人开始布置王府。扫了还积雪的小道,屋檐上挂了大红的灯笼,又让人将里里外外都打扫一遍。
江巧秋带了侍女过来行礼,祁澈停下练剑,对通报的侍女道“让她进来吧。”
梅轻寒自上次见过之后,一直没有见过江巧秋,祁澈更是很长时间没见过她。江巧秋今天换了一身水红的锦服,没有披风,进来的时候,脸冻得有些发红。
“见过王爷,王妃。”
“起来吧。”
江巧秋长的不算出色,配上水红色的衣服和微红的脸蛋,倒显得楚楚动人“今日除夕,妾身想着过来王妃院里走动,不曾想王爷也在。”
江巧秋这话说的聪明,事情也做的聪明,说是来梅轻寒院子里走动,其实就是为了见祁澈。
祁澈嗯了一声,接过眉竹递的帕子,擦了擦脸上的汗“怎么不披披风,天还冷。”
江巧秋笑着柔声道“锦服是加了棉的,也不冷。”
“这化雪的天,加了棉也还是冷”梅轻寒知道江巧秋是个有心思的人,现在看来,比想的要聪明,这么一弄,明天若是病了,祁澈难说还会去看一看。
祁澈也附和梅轻寒道“回去就加上,别病了。”
“多谢王爷。”
祁澈点头,起身出了屋子,梅轻寒也没问他去哪里,和江巧秋喝茶随便聊了些话,无非就是天冷,过年了,热闹等等。祁澈一走,江巧秋没多会儿也就离开了东苑。
到了午间十分,府里该打扫的也打扫的差不多,梅轻寒便让厨房开始准备年夜饭,两人午饭也只是随便吃了些。
以前宫里除夕晚上是有宴席的,祁渊继位以后改成了初一的晚上,让群臣待在家里和亲人吃年夜饭。祁澈这些年也很少在京中过年,今天又是第一年和梅轻寒一起过年,中午就哪里也没去,看着梅轻寒四处忙。
干货,水果和各种糕点,梅轻寒都让人用盘子装了放在桌子上,也让下人给南苑和西苑送了一些过去。
下午时,梅轻寒还去厨房帮忙包了饺子,兴冲冲的端着盘子给祁澈看,祁澈看他过个年像孩子一样兴奋,才觉得他像一个十九岁的少年。
“让卫荨把饺子端回去吧,我和你一同去贴春联。”
“春联?”梅轻寒仔细回想,发现昨天没让人写春联“眉竹,我们昨天让人写春联了吗?”
眉竹和卫荨都异口同声的答道“好像没有?”
过年是一定要贴春联的,灯笼也挂了,居然没□□联“那怎么办,眉竹你现在去买吧。”
祁澈挥挥手让卫荨将饺子送去厨房,又让眉竹去找红纸“去找写对联的纸。”
“你要自己写?”
懿献的春联都是过年前在街上请人写好,描了花,撒了金粉才带回家,这时自己写的,肯定要朴素得多。
平日里祁澈比较忙,很少有时间练字,梅轻寒见过祁澈的字,写得都很潦草,很难辨认。
眉竹去拿了纸,裁成了往年府里春联大小,祁澈端了砚台到方桌上,拿了写大字的笔,让梅轻寒研墨。
“皇子到了六岁便要入学,请有学识的人进宫教学,除了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普通礼仪、骑射、武学、还要背诵皇家规矩。”
梅轻寒看祁澈沾了墨,用虎口量了量纸的大小,便开始动笔“你以前最怕学的是什么。”
“没有,只有皇兄最怕背规矩,也不喜欢诗词歌赋,时常缺席,被母妃罚跪。”
祁澈和祁渊以前在宫中并不受重视,母妃亡故以后,更是受人冷眼“母妃也和平常人家一般,望子成龙,所以对皇兄特别严厉。”
梅轻寒很少听祁澈和祁渊提起母妃,如今听他提起,才想起,萧妃是皇上亲自赐死的,一杯毒酒,最后尸骨都没能入皇家的陵地。
“母妃把你们两都教得很好,未登基前,皇家子弟中也没几个能比得过你们的。”
祁澈落了笔,让对联展开晾干“这般时节,不提这些无趣的,等晾干了拿去贴。”
梅轻寒看了祁澈写好的春联:“寒落时兮辞旧年,暖除杂兮迎新春,横批旧暮新成。”祁澈的字写得不似平时,端正中带着张狂,落笔有力,刚中带柔,十分的赏心悦目,对联虽说不甚工整,蕴意却十分的好。寒已落,旧岁辞,暖风时节,杂乱摒弃,便是新春。
“写得很好,要是知道此乃王爷亲自落笔,来年又是一段佳话。”梅轻寒的字写的秀气,不比祁澈的张狂,所以很羡慕祁澈子中的力度,犹如战场利剑,字如其人。
祁澈将笔墨收好“为何要让人知道是我写的。”
“小气。”梅轻寒挪挪嘴,让眉竹准备面糊,去贴春联。
城中已经四处响起了爆竹声,噼里啪啦的一片。梅轻寒踩着椅子亲自贴的春联,自己满意的拍拍手,感觉平时冷清的王府又多了一分喜气。
接下来,梅轻寒一直厨房院子两处跑,和厨子一起准备晚饭。祁澈去了一趟北苑的书房,处理了一些事情,然后回东苑躺在软榻上看书,没和梅轻寒一起搀和。
天擦黑时,梅轻寒让人搬了桌子到正厅,将江巧秋也请了过来,还有眉竹、卫荨、眉兰都到正厅一起吃年夜饭。其他的下人侍卫,也都在偏厅里开了席吃年夜饭。
眉竹、眉兰、卫荨和江巧秋的侍女眉心坐了一桌,祁澈梅轻寒和江巧秋坐了一桌。
梅轻寒第一次和祁澈一起过年,一整天都兴奋异常。江巧秋也是第一次和祁澈一起过年,往年即便祁澈在京中,不是进宫便是在军营,也没再府中过年。
“动筷吧。”祁澈执起筷子,开始用饭,其他人也跟着动筷子。
年夜饭的菜色并不是特别丰盛,按照懿献的习俗,鸡鸭鱼肉,小菜,也就没什么特别的。
梅轻寒今天没参与做菜,吃了一口鸭肉道“晚点还有饺子,别吃太饱了。”
“多谢王妃,我在府中这么些年,还未曾和王爷一起过过年,守过岁呢。”
江巧秋夹了一块鸡肉,心中苦涩杂陈,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宫中也摆了家宴,人也不多,祁渊,太后、皇后、汤仡和仅有的几个妃嫔。汤仡带着三个孩子坐在祁渊旁边,笑的很自在,而皇后死死的瞪着祁枫繁,恨不得在他身上看出一个洞,连嚼东西都显得咬牙切齿。
祁枫荣还不能吃油腻的东西,瘪着嘴小口小口的吃去过油的鸡汤泡的米饭,汤汤啃鸡腿的时候不时拿到祁枫荣旁边晃一下,祁枫荣一顿年夜饭都是和着气咽下的。
宫女收拾桌子时,太后用手帕擦了擦嘴,对祁渊道“皇上,繁儿在紫竹轩住始终不好,让他回自己母后身边教养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