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5 严太太 - 痴心不绝对 - 森罗锦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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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5 严太太

严笑和丁漠染的同居决定,激起了姚琅的强烈反对,就连汤臣也觉得,在丁漠染痊愈之前搬离主治医生是不智的。

四个人,二对二,进行了一场别开生面的讨论,哦不,批|斗大会。最终以姚琅的失败告终。

严笑给出来的理由十分充分:“自称是精神科医生,却不拿回自己的医师资格证,也不回医院上班,说是要近距离看护医生,结果却跟小基友半夜出去浪,把重要的病人独自一人丢在上千平方米的大别墅里,还差点被‘不良份子’拐走了。这一切的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姚大医生。”

姚医生当然不能说自己半夜和基|友跑出去了是为了转行做侦探,更不能透露陈之还活着的消息,所以这个哑巴亏也是吃定了。

丁漠染收拾了很多行李,差不多又是一次大搬家,严笑头大如斗地看着她把一些完全用不着的东西挪来挪去,实在忍不住了,问道:“你这是要跟我离婚么?感觉所有家当都扛出去了?你准备一辈子不回来了吗?”说到落寞之处,竟自眉目间渗出一抹怆然。

丁漠染被他的表情吓了一跳,最终只好把那些废品又依依不舍地放了回去。就这样搬一阵子,抬一阵子,又重新整理了一阵子,竟也花掉了大半天的时间,等到正式出门,已经差不下午三点了。从野相游园搬到大学城,正赶上食堂开餐。

丁漠染饿得不行,只好放弃了挣扎,两手空空地跟着严笑进城。等两个人开着车走远了,姚琅才抹着眼泪,一脚踹在大门上。但看见大门上一个大剌剌的皮鞋印,又不得一边哭,一边端来水盆和抹布,蹲下来做清洁。

汤臣很少看见姚琅这样感性的一面,吓得连忙安慰:“别舍不得,不过是搬走一阵子,想见还是能见到的。毕竟是那么多年朋友了,我懂的。”

姚琅将手里的抹布连着水渍一起甩在了汤臣身上,怒声道:“屁,你懂个屁。现在病人搬出去了,我出诊就得开跑车,你也知道这鬼车是多么耗油了,以我现在收入,怎么可能耗得起这笔巨款?我能不哭吗?我还死给你看!”

汤臣松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掏心窝子:“我这里还有些钱,买油什么的,也还是够的吧?”他从钱包里掏出一张卡,却捏得紧紧的。

姚琅看他一眼,又看那储|蓄|卡一眼,卡面上印着一只可爱的小羊,居然还是一张绝迹已久的生肖卡……也许是因为那张卡太可爱了,他不由自主就去接那张卡,可是汤臣却死死地拽着,不放手。姚琅把汤臣的手指一根根掰开,才把储|蓄|卡收入囊中,他没好气地白了汤臣一眼:“要给就给,不给就别装模作样。”

汤臣脸上发白,咬紧了唇道:“这是我大学毕业两年的所有积蓄,省,省着点花,我妈说过……钱要用在刀刃上,虽然我很喜欢你,但我还没有大方到要包|养你。”

姚琅在鼻子里哼了一声,从车里翻出从林修远那儿拿到的报告,想了想,道:“你妈说的对,钱要用在刀刃上,既然丁漠染有严笑盯着,我们也方便点,你也去收拾收拾,明天一早我们就出去,去C城。”

汤臣吓得蹦起来,他失声道:“去C城做什么?”

姚琅道:“陈之是C城的,我们当然是去他老家看看,了解一下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伤人可是刑事罪。”

汤臣叫道:“不行,你只是个精神科医生,又不是警察。”

姚琅冷笑道:“对,我是个发了疯的精神科医生,你要是不放心,可以不跟着来,我无所谓……”

……

考研资料,学校门口的书店里就有卖,专业书籍,图书馆里就有,丁漠染确实不用带什么东西出来,反正她的身份证还在姚琅那里,自己手里除了几件换洗衣服以及兜里一千多块钱,基本上算是身无长物。她跟在严笑身后,在学校附近那条商业街走走停停,昏黄的灯光打在严笑的白衬衫上,那种极不真实的感觉又一次降临。

傍晚的风,把严笑的衣服吹得鼓鼓胀胀,丁漠染却偏执地认为,那鼓起来的地方,是天使藏匿翅膀的位置。

刚好是放学的时候,周围几个大学的学生都卯足了劲往商业街上挤,眨眼就把这弹丸之地挤得水泻不通。丁漠染穿着高跟鞋,走得并不那么利索,她不但要顾得脚下的坑坑挖挖,还要留意走在正前方的严笑,渐渐地,就有一种力不从心的感觉。面对密集人群的那种恐惧,又再涌上心头,突然,她就定在了原地。

小店的油烟味飘过来,特别地呛鼻,她对着天空打了个喷嚏,两行眼泪没有征兆地流下来。

她哽咽着,叫了一声:“严笑!”脚好像崴到了,又好像没有,不知怎么的,就是动不了,她看见一道纤细的白衣从面前走过,那眉目清朗的样子似曾相识,那种被抛弃的感觉,也是似曾相识。她突然就急了,用更大的声音叫道:“严笑!”心里有一个空寂的回音,踩着相同地节拍叫了一声。

陈之!

在这之前,她对陈之的回忆都是美好的,精确到一分一厘,她以为陈之的影像不过是活在了那一系列又臭又长的手帐里,但其实不是,她对陈之还有印象,就在这里。

心脏狂跳起来,却被黑暗的情绪压抑着,形成了窒息的压迫感,她几乎要喘不过气来。明明脚下还有力气,却走不动了。

身边走过了一群人,四五个男生和一个女生,其中一名男生扛着个电脑主机,和一众兄弟有说有笑地赶在前头,而后面有个小巧的女生,面色腊黄地跟着,她捂着肚子,每一步都走得很艰难,但是男生们却无觉察。此情此景,似曾相识。明明是发生在别人生活上的细节,丁漠染却能感同身受。

她也跟着捂住了肚子,一股熟悉的热涌,形成了一股暗流,那种五内俱腑的苦感,令她一下子就蹲了下去。那个女生痛经了,更糟糕的是,丁漠染把这种痛代入进去了。

严笑提着行李,逆着人流挤回到了丁漠染身边,挤出了一头汗,还被扛电脑的男生狠狠地撞了一记。

严笑叫着丁漠染的名字,扛电脑的男生却“坑础币幌拢侧仰了过去,手里的主机“哐当”掉在了地上,还砸了一个男生的脚。严笑扔下提包,一连闪过几个人,朝丁漠染蹲下的位置飞奔过去,丝毫没留意周围已经乱成了一团。扛电脑的男生看见自己的宝贝摔得变了形,顿时怒了,竟一把揪住了严笑的衣襟。

他吼道:“赔钱!别撞了人就想跑!”

严笑挣开他的手,道:“等下再说,我先看看我太太!”

那男生冷笑道:“你大几的?毛没长齐就学那些大户人家,找个女朋友不叫‘马子’,叫‘太太’,也是新鲜,先赔钱!这台电脑我自己攒的,游戏高配,四千九。”

四千九也算是游戏高配?严笑被他雷得愣了一下,随即二话不说掏出钱包,把里边的现金全都掏出来,一齐扔进那男生怀里,不等他回神,就过去一把捞起了丁漠染,当他看见丁漠染身边有个脸色同样难看的女生时,不觉一怔。不过当时也没多想,即又转向了丁漠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是……肚子疼?”

丁漠染将垂下来的发丝别在耳后,重重地喘了一口气,咬牙道:“哪里都不舒服,心里最不舒服。”一边说着一边将视线从身边那名女生挪向了那个扛电脑的男生,她冷冷地问道,“他是你男朋友?”

那女生尴尬地点点头,有点手足无措。

丁漠染攀着严笑的手站起来,定了定神,忽然对那女生道:“我替你教训教训他!让他学学什么叫尊重女人!”说罢,捏了捏手指,将骨节压得噼哩啪啦响,她依旧盯着那男生,道,“摔了你的电脑,我先生赔给你也是无可厚非,但是你刚才撞了我先生一下,这笔账怎么算?他这件衬衫不贵,不过是定制的,光手工费就六千多,我就打个折,收个干洗费,四千。剩九百,给你将功赎罪,买乌鸡白凤丸给女朋友补身体,怎么样?”

那男生把钱揣进怀里,瞪眼道:“你狮子大开口,说什么都可以,一件破衬衫要四千多,你怎么不去抢?还有她,她不是我女朋友,带回家去结婚的才是女朋友,这种不算是。”

女生一听就懵了,眼泪还没流下来,便“哇啊”一声大哭起来:“陈至,你不是人,你居然跟我讲这样的话,亏我对你那么好,你买电脑的钱,你吃饭的钱,哪样不是靠我?”

陈之,陈至,一字之差,却令丁漠染有些恍惚。

她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大概也是刚毕业没多久,陈之在S城找到一份工作,做电子设备生产的品控,美其名曰,品质工程师,一个月三千四,三班倒。

那时候真的很辛苦,可是当他拿到第一笔工资的时候,却直奔电脑城,攒了一台电脑。

一个月工资三千四,就都花在了那台电脑上。

那天,S城下了好大一场雨,丁漠染原本是要去一家公司面试的,却被陈之和一帮大学同学拉着,一起去了电脑城。后来从电脑城回出租屋,她中暑,加上痛经,根本走不快,陈之居然和那帮男生兴冲冲地打了个出租车,把她一个人丢在了太阳底下暴晒。

她独自回家,终于支持不住晕倒在公交车上。

日记里没有记下来的东西,突然从心底浮起来,竟带着满满的恨意。原来那条没有发出去的微博是那个意思。

异地三年,失踪三年,她和陈之的回忆寥寥可数。她记得一些美好,却不记得爱情有没有发生过。

原来竟是这样。

她对着那名叫陈至的男生说了两个字:“渣男。”

那男生横眉怒对:“你说什么?我平时不打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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