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9

元旦过后，一年当中最苦逼的日子开始了。

中期时比较棘手的问题还可以借口拖到年审，到了年审时，就真的避无可避了。

几乎每个人的项目都密密麻麻拍到起码四月中旬。冉冉继续在中期时挣扎过的小项目里艰苦度日，周一到周六，抽样，底稿，被AIC（现场负责人）和经理折磨得死去活来；周日回公司，整理底稿上交，再准备下周一奔赴下一个目的地。

这样一直连轴转到农历大年二十九，客户都早已无心恋战，才终于逃荒似的赶回了家。

说来都已经将近一年没有回过家了，冉冉这一路真是归心似箭。

飞机上就在盘算着过年给老爸老妈买点什么礼物好――运动鞋？珍珠项链？丝巾？给老爸买一把新的二胡？这可是她第一次的正儿八经的劳动所得，虽说不管买什么，爸妈都会很喜欢，但是一直到家门口，看到恨不得张开双臂迎接她的他们，这个问题都还没有一个确定的答案。

“瘦了――”妈妈的声音里就透着心疼。

“省的减肥了嘛――多好！“

“减什么肥啊！我告诉你啊，可别瞎折腾自个儿。”

“没减没减！一会儿把我爸做的菜全都吃光！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

“所以说，每逢春节胖三斤啊！”

第二天，冉冉起了个大早，她要去商场逛逛。

除夕这一天的商场都只营业上午半天的，她这工作后送给爸妈的第一份礼物，可不想拖到来年才送出去。

商场里的女装和首饰柜台都晃了个遍，还是没拿定主意。最后在家电卖场买了两个新款的智能手机，准备回家就教他们用起来。

把这两样礼物双手奉上的时候，爸妈自然是欢喜万分的，虽然嘴上还是不住的说着“以后不要浪费这个钱了”。

老爸对这些电子产品平时还会关注一些，冉冉一教，基本上他就知道怎么用了。母亲大人那边难度就比较大了，冉冉来回说了好几遍了，还是记不住，最后就只得专门找了个本子，从开机，第一步，第二步，第三步……每一步按哪个键，跳出提示之后怎么选择，都写了下来，还附上了简单的图示。

“用的时候再搞不清楚就问我爸――”真的要被她打败了!

今年父亲大人要参加大年初一的团拜，所以，东北再东北或者江南，谁的老家都没有回，还是三个人一起在部队家里过年，保留节目依然是边看春晚边包饺子边聊天。

三个人手机的短信提示音一直此起彼伏。

冉冉爸妈的作风都还是满老派的，他们不喜欢短信拜年，觉得那些个段子写的再长再美再押韵，看起来都没有什么感情，所以他们都不会主动发短信；收到别人的拜年短信，他们也会打电话过去，只为亲口说上几句”短信收到啦””也祝你新年好啊””有空带家人回来看看啊”。

这肯定不是冉冉和她同龄人的作风，她一直在收消息，回消息，很多旧的消息还没打开，新的消息又过来。

“这些通讯运营商们今天的流量肯定又要创新高了。”冉冉一边摆弄着手机一边跟爸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还不都是你们这些喜欢玩手机的人贡献的！”老爸在旁边见缝插针地就准备要表达一下自己的小小不满。

“冤枉啊老爸！我是礼尚往来而已。”

“我看报纸说有很多小年轻都因为经常玩手机，拇指酸啊抽筋啊，最后就发展成腱鞘炎了。”

“妈――我只听说有经常用电脑有手腕腱鞘炎的，还真没听说还有拇指腱鞘炎的！“冉冉边说边把右手递到妈妈眼皮底下，“而且，这个病在我们公司还是重灾区。”

“你有吗？”妈妈一把抓住冉冉的手腕，用大拇指在她的腕间不停地按摩。

“我啊，还好吧！“冉冉往妈妈身边又凑了凑。

“自己要多注意啊！每次往家里打电话都那么晚，肯定加班是到更晚了，妈都担心死了。”

碎碎念又开始了。

“你两天不打电话你爸就催我，怎么姑娘这两天一点动静都没有啊！她不打过来你就不能打给她吗？――真是，越老越唠叨。”

想着老爸也会这样絮叨的样子，冉冉的心里温暖异常。

“你想姑娘自己不能打电话啊！”老妈还是停不下来，老爸被因为当着女儿的面被揭穿感到很不好意思，扬手示意她打住。冉冉看着他匆匆躲进厨房的身影，笑的更开心了。

母女俩人聊得正热乎，冉冉的手机突然响了。她的右手还被母亲大人握着，就伸出左手一捞，也没看是谁的电话，就直接按了接听键。

“冉冉――”

听到电话里熟悉却很意外的声音，冉冉心中一紧，刚才一直很放松的倚靠在老妈肩膀的身体瞬间僵直坐起。

“是我，季长青。”

冉冉的大脑一片空白。

“你在家？“

“嗯。”

“――还在阳台看灯，看街道吗？“

“没有啦！”冉冉下意识的朝阳台望了望，想起在他家的那个晚上，不像刚才那么紧绷了。“阳台上没有暖气，很冷的。”

“又下雪了吗？”

“我回来之后都没有――听我爸妈说小年那天下得蛮大。”

冉冉完全是跟着季长青的话题在聊。

电话那头陷入了沉默时，她的呼吸都变得很小心。

“――第一个忙季还应付的来吗？”

“还可以。年前的小项目是多了一些，不过中期的时候都比较熟悉了。过了年就好了，一个大项目基本可以做到忙季结束。”

冉冉知道，自己紧张的时候就会这样，话又碎又密的，停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