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九章
慕青看向他,张松也看她,戏楼里一片寂静。就在他抬手打算示意身边的人时忽听身后一声音说:“你刚才说什么我没有听清,你再说一遍。”众人回头,见一穿着藏蓝色军装,外搭厚呢风衣的男子依坐在一低矮的栏杆上,漫不经心看前面的张松,说:“你刚才说要谁死?还有你动这么大阵仗找我弟弟做什么?”
张松猛的从椅子上站起来,回身看了看四周,这小戏院的前后门和两旁偏门凡是能出去的地方均有人把守,这个男人是怎么进来的。而且刚才他只顾和前面的寡妇较量,身后被人盯上了都没有发觉,心里一阵惊慌,问:“你谁啊,从哪儿蹦出来的?”
赵瑾生站起身来,随意的向前走了几步,众人皆戒备起来,枪口指向他挪动着步子,将张松护在身后。见赵瑾生英俊的面孔上带着一丝笑,随意的看着张松及其身旁随从,他长长的军靴踩在青石板上,发出“哒哒”的声响,不一会儿单独的声响化作众响,声音嘈杂,众人回头四下张望,只见从偏门处涌进大批的士兵,均持了枪械,里三圈外三圈的将小戏楼围了个水泄不通,赵瑾生慢悠悠的看张松,这次却是认真而严肃的问:“我再问你一次,你刚才说什么,打算要谁死?”
面对军队的包围,众人惊慌失措,见黑黝黝的枪口绕了一圈,慌忙的抬起手作投降状,毕竟他们也就十几个人,对方起码有好几百,这时听二楼拐角处一个惊喜的声音:“瑾哥,是瑾哥哥。”庆生欢喜的从二楼跑下来,他大概有两年多都没见过赵瑾生了,此时此地,无视周遭环境,不顾一切的奔了过来。
张良上前护着庆生避免被人挟持,他跑过来一把抱住自己的大哥,嘤嘤直叫:“真的是瑾哥哥。”赵瑾生摸了摸他的头,转过头来,见张松慌张的直往后躲,便说:“我来的晚,话没听全,你再说一遍,找我弟弟做什么。”
好家伙,张松一万个没想到,籍籍无名的小角色后面会有这么大来头,怪不得台上的寡妇如此嚣张。于是梗着脖子喊:“你哪来的,不知道我张家么,我爹是总统先生的姑父,我可是总统先生的表弟,你敢碰我一下试试。”
赵瑾生将庆生护在一边,稍稍摆了下手,身后涌来的士兵上前立马缴了张松身边人的枪,扯开这些人他只身上前,吓得张松连连后退,明明是一张俊俦无匹的脸,却无端端让人想起了恶煞,几乎将心胆都要吓破了,听他问:“台上的女人,你刚才对她说了什么?”
张松将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说:“我什么都没说,真的,我什么都没说。”见赵瑾生不依不饶,忽然有了种绝望的念头,他跪了下来,求饶道:“我错了,我不该肖想小少爷,我有罪,我不该辱骂夫人,可我什么都没干,真的,我真的什么都没干,不信你可以问夫人啊。”
赵瑾生抬头,看站在台上的慕青,却见慕青眼里散了光,怔怔的站在那里,看向别处。赵瑾生低头看张松,只见他鼻涕眼泪的流了满脸,他低声吩咐:“拉出去打,打死算我的。”两人上前将瘫软的张松拖出去,而后又见张良率着士兵往出撤,原先还拥挤的戏楼瞬时变得空旷起来,庆生见慕青还站在二楼,便伸手召唤:“青姐,是瑾哥,他来找我们啦。”
慕青低了下头,从二楼走下来,来到两人身旁,拉起庆生的手就要往出走,却听赵瑾生说:“以目前的情况来看,你不觉得庆生跟着我会更安全一点?那家人肯定会报复的。”慕青停在那里,庆生扬着笑脸对赵瑾生说:“我们要先回去了,我们搬新家了,瑾哥哥你忙完也早点回来吧。”说完拉着慕青往出走,可没有拉动,他回头,见慕青站在那里,好一会儿才抬头说:“庆生是不是特别想瑾哥?”
他点头,又听她说:“那庆生跟着瑾哥哥好不好?”
庆生睁着一双琥珀大眼,问:“那青姐呢,你不跟我们一起么?”没人回答,庆生便问:“青姐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慕青的眼泪便掉了下来,她另一只手试图解开庆生抓她的手,可那孩子抓的死紧,听他说:“你说过的,你不会不要我,你刚才还说过的,你说话不算话。我恨你,我会恨你的。”慕青用了劲,将他的手解开,头也不回的往出走,如果你不能给他承诺,那就不要回头。
她走出戏楼,外面刚好飘起了雪,大片大片的往下落,只听身后有人叫,她回头见是张良,只见他一路小跑的过来,撑开一把伞遮在两人头上,陪着慕青往前走。“我们还是今天刚刚到的,将军听说你这边好像出了事就立马赶来了。哦,对了,大少爷他现在升为将军了,这次是陪同总统一起来北京城的,估计要呆一段时间,总统不发话我们是回不去的,以后大家能经常见面了。”张良说了一路,见慕青都没有言语,便试探的说:“你是不是对将军还有些怨气,可将军当时也是水深火热啊,你要体谅一下嘛,我们当时真的是脖子悬在刀尖上,随时可能没命的。”慕青突然站住,张良也停住了话头,只见她忽然说:“我马上到了,张副官你就不用送了,这伞我可以拿着吧?”
“哦。”他把伞递到她手里,她撑着对张良说:“告诉你们将军,好好待庆生。”说完便一个人径自向前去了。
赵瑾生这次来北京,住在一处别馆里,别看地方不大却十分精致,幽静又雅致,张良送完慕青回别馆,见赵瑾生正站在廊檐下看雪,雪花纷纷扬扬的如鹅毛,张良顶着一身雪来到廊檐下说:“没送到家,走了一半就让我走了,不过我暗地里跟着,人好好的回到家了,不过看那样子,她好像对将军你挺恨的。对了,庆生少爷怎么样了?”
“现在躲在屋子里哭呢,没事,他身边有丫环伺候着,哭一会就没事了。”
张良便说:“我好多年没见庆生少爷,我去看看。”说着便循着屋子去找庆生,赵瑾生依旧的站在那里,看鹅毛的大雪,纷纷扬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