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河东河西
银河航空本来就不由谷氏直接管理，换了东家后人事制度等方面并没有任何变化，除了员工们多了些谈资，似乎一切都不曾改变。
在得到谷氏破产消息的第二天，伍嘉成给谷嘉诚打过一个电话，但是那个手机号已经被注销了，阿Ken的电话同样停机。虽然如果他坚持也许能联系上他，但伍嘉成没有这么做。
又过去半个月，在一个航行归来的傍晚，伍嘉成在公寓楼下看见了谷嘉诚。
冬季天黑得早，暗淡暮色下，他穿军绿色夹克、牛仔裤、篮球鞋，两边鬓发剃地短短的，单肩背了只包，另一手插兜站在那里，显得背稍微有点驼，恍惚像是青涩的大学生。
伍嘉成停在原地看着他。不知是怎么感应到目光，谷嘉诚立即转过了脸。
暮色苍茫，谁都看不清谁的脸。
然而他们仍旧默默相视了许久。
伍嘉成是先动的，他并没有跟谷嘉诚打招呼，而是拖着箱子走进楼道，谷嘉诚跟了上去。
伍嘉成按了电梯，谷嘉诚站在他身边，伍嘉成看着楼层显示屏说：“你跟着我干什么？”
谷嘉诚没头没脑说一句：“我饿了。”
伍嘉成仰头看着楼层变化不说话。
这天赵磊没航班休息在家，他和郭子凡已经不再跟着伍嘉成，而是各自有自己的航线了。
看着相继走进公寓的伍嘉成和谷嘉诚，赵磊并没有表现出多少意外，他含笑跟谷嘉诚打招呼，“嗨！好久不见啊老谷！”
谷嘉诚点点头，走进客厅跟赵磊闲聊起来，伍嘉成则一头扎进了厨房。
晚上吃饭的时候赵磊感叹说：“哇！嘉成儿你做了这么多好吃的！冰箱都被掏空了吧？我要拍下来发给子凡，他肯定很郁闷哈哈！”
赵磊拍照的时候，谷嘉诚和伍嘉成都在埋头吃饭，他把照片给郭子凡发过去，郭子凡秒回：“Why？”赵磊又偷偷拍了张谷嘉诚的照片发过去，郭子凡继续秒回：“懂。”
赵磊看谷嘉诚吃得特别香，调侃他说：“老谷，你怎么像饿了三天？”谷嘉诚头也没抬说：“我是吃了三天干面包。”赵磊无语，瞥一眼伍嘉成，果然看见他抿了抿唇，一脸心酸心疼又忍住不表现出来的模样。
赵磊从未像此刻这样思念过郭子凡，他几乎已经看到了今后他和子凡被虐狗的日子。
吃完饭伍嘉成刷了碗走出厨房，看见只有谷嘉诚坐在客厅看球赛，他问：“磊哥呢？”
谷嘉诚说：“回房睡了，说是明天一早有航班。”
伍嘉成低头望着地板说：“饭吃了，你也该走了。”
谷嘉诚看着他说：“我没地方去。”
伍嘉成皱眉问：“什么意思？”
谷嘉诚说：“所有的房产都被收了。”
伍嘉成问：“叔叔阿姨住哪里？”
谷嘉诚说：“他们在郊外租了房，我把家业败光了，没脸去见他们。”
虽然谷嘉诚并没有表现出多么难过，伍嘉成还是不愿在这件事上多谈，他尽量以轻松的语气说：“你不是还有未婚妻嘛！”
谷嘉诚说：“她？早跑了。”
伍嘉成是真的有点无语，他都不知道自己该嘲讽他两句还是劝他节哀顺变，最后只好忿忿说：“这个时候你倒是想起我了？”
谷嘉诚却笑了，他说：“我一直在想你，嘉成。”
伍嘉成终于彻底接不上话，他先是瞪着谷嘉诚，然后气冲冲走进卧室，不一会儿谷嘉诚就看见他抱着枕头和被子出来，一言不发扔在沙发上。
谷嘉诚洗完澡的时候，伍嘉成已经回了卧室。他敲了敲门，伍嘉成问什么事。
谷嘉诚推开门，看见伍嘉成倚在床头看书。谷嘉诚舔了舔唇，问：“要暖床吗？”
伍嘉成愣了一下，把手里的书直接砸向门口。
谷嘉诚自此算是勉强安顿下来。第二天郭子凡回来，对谷嘉诚的回归表示热烈欢迎，并且终于在一个礼拜后四人都聚齐的晚上出去吃了顿宵夜。
郭子凡一手举着烤腰子，另一手举着啤酒杯，高兴嚷嚷说：“来来来，走一个！祝贺我们一家四口终于又能团聚了！”
伍嘉成不满说：“凡凡你乱认什么亲？谁跟他是一家了？”
郭子凡撅起嘴，有点委屈，赵磊举起水杯打岔说：“不是一家胜似一家嘛！来，嘉成儿，喝一个嘛！”
伍嘉成勉强举起酒杯，谷嘉诚也懒洋洋举杯，给对面两人递一个“孺子可教”的眼神。
其实谷嘉诚没看见，坐在他身边的伍嘉成，喝酒的时候，眉眼始终都含着笑。
郭子凡和赵磊都看见啦，但是两个宝宝不说^_^
作为注重生活品质的单身汉，赵霖生每周会去附近的超市进行一次集中采买，因为住处距离磊凡的公寓不远，他总是希望能在超市遇上伍嘉成。这天幸运女神终于眷顾了他，然而不幸的是，推着购物车的伍嘉成身后，跟着个亦步亦趋看手机的谷嘉诚。
赵霖生也不是刻意，但总能隔着几个货架看到他们。
在生鲜区，赵霖生看见伍嘉成先是拿了两个火龙果，回头跟谷嘉诚说了句什么，谷嘉诚视线不离手机屏幕点了点头，伍嘉成又顺手拿了几个芒果。
在饮料区，伍嘉成站在货架前似乎犹豫了很久，最后拿起两袋咖啡豆示意谷嘉诚，谷嘉诚抬头看了一眼，指了其中一包，伍嘉成将它扔进了购物车，另一包放回货架。
在日用品区，伍嘉成正在挑选洗发水，谷嘉诚忽然走到另一个货架边，拿了两盒避孕套放进购物车，伍嘉成白了他一眼，手伸进购物车似乎想把东西拿出来，然而指尖在碰到盒子的时候又缩了缩，最后只在购物车里胡乱搅动一通算完事。
伍嘉成回过头又去看洗发水，继续对着手机屏幕的谷嘉诚偷偷笑起来。
赵霖生觉得一股气血直冲脑门，掉头走了。
赵霖生结完帐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在收银台外面站了一会儿。
他看见伍嘉成推车排队等着结账，谷嘉诚因为手里没有东西，就先从旁边的通道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