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近在咫尺(4)
第40章近在咫尺(4)
夜暖走到葵大的操场上,望着宿舍旁边的水塔,仰头望去,仿佛那是无法企及的希望和未来。
“姐姐……”池宇说不出什么,只能这样叫她。夜暖才发现池宇竟然一直跟在她身后。在暮色中,池宇一身白色衬衫,瞳孔明亮,耳上钉着银色的耳钉,满目忧伤地看着她。
夜暖在草坪上躺下,她突然很想对着星空大声地喊,如当年许孟笙躺在这里大声地喊“陆夜暖,你这个傻瓜,你这个傻瓜”那样喊出来。
她张了张嘴,却只能发出几个破碎的音节。
“最大的悲伤不是哭泣,而是无法哭泣。”池宇躺在夜暖旁边静静地说。“我为什么要哭泣呢?我应该感激他,让我明白,我在他心里一点儿、一点儿都不重要。”“可是你很失望,不是吗?你嘴里口口声声跟雷律师和所有人说,他不是许孟笙,可是你心里始终觉得他就是许孟笙。所以你才会失望,会难过。”“池宇,你相信直觉吗?所有的铁证都无法信任,你就只信任你自己。”“我相信,就像我那样依赖你,也没有任何原因。”“所以我一直觉得他一定是有苦衷的,可是他不能对任何人说,而我,只能成全他。”夜暖紧紧地闭起眼睛,“如果有一天姐姐离开你,你……”“不,我不会让你离开我。”池宇转过身,用力地抱紧夜暖,“姐姐,我绝对不会让你离开我。”“傻孩子。”夜暖拍拍池宇的后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经历了这些事,夜暖突然很想离开,她不想再继续待在上官颜泽身边,不想再看到他,更不想问他经历了什么。如果这是他的选择,那自己最好的爱他的方式,就是离开他。
黑暗的看台上,始终望着操场上躺着的两人的上官颜泽只是微微地抿起了嘴。
上官菲菲站在他的身旁:“你这次彻底伤了她的心,若不是亲眼所见,我真难以相信。”
“这不就是我吗?你早已经领教。”“你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你对陆夜暖这么坏,无非就是想逼她离开,怕她卷入这场纷争。”“你不是在巴黎试镜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回来看你的事情进展得如何。回来恭喜你,即将回到上海,马上可以脱离这里的一切。”
“消息真是灵通。”“老爷子已放了眼线进入范氏集团,对他们的一举一动都了如指掌。你和慕小姐订婚之后就会被调遣回沪。”上官颜泽叹了一口气,希望他所有的努力,最终可以迫使夜暖离开范氏,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这样尔虞我诈的环境不适合她。
11
夜暖开始了长期的失眠,睡梦中也仿佛梦到上官颜泽冰冷的脸,和许孟笙的灿烂笑容堆叠在一起,想起学校广播站的音乐,想起午后她帮许孟笙洗头发,想起他温暖的双眸、冷漠的目光,她分不清到底哪个是真正的他。
有时候夜里起来,夜暖偷偷摸摸地光着脚走到上官颜泽的房门口,她无数次地想拍门问问他到底是不是许孟笙,可是每次手刚刚扬起来又放下了。
仿佛以前,她好几次凝望许孟笙,好几次都想踮起脚偷偷亲他,最后却总是扭头跑掉了。
当初是近情情怯,而如今却是近情胆怯。哪怕经历了那么多光阴,爱情却没有消减半分。她面对许孟笙,依然还是那样慌张和害羞,如同曾经的那个小女孩儿。蓝佳妮看着夜暖瘦了一圈的脸,知道她被折磨得不轻,只好劝慰她:“别去想了,即使他是真的许孟笙,他宁可这样伤害你,他也再不是从前的那个他了吧。趁早死了这个心,另觅良缘。”
夜暖想起小米失踪前最后一次见到她,对她说:“如果你有一天发现,你千辛万苦等待的这个人再也不是从前的样子,你就知道那种痛有多痛彻心扉。你会恨他,恨这个世界的不公。”
像是因果报应,夜暖终于感受到了那些附加在小米身上,让她走向可怕命途的疼痛,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范宇地产正式拿下了老城区的那一块地,上官颜泽居功至伟。新年过后,限购令房产税从上海等一线城市火速出台,上官颜泽早已经联系了几家专门做珠三角一带的房产公司,开通了免费看房的班车,把购买人群投放到上海地区。葵远这座离上海只一个小时车程的城市,暂时还不在限购区域内,所以很快就被列入了众多业主考虑的范围。
由于上官颜泽的早期宣传力度够大,包括整个后期安排也紧凑快速,“保叶丽物语”第二期还没开盘就被一抢而空,整个范宇地产资金回笼迅速,顿时名声大噪。大家发现只要是上官颜泽想做的项目,没有一个完成不了的。在短短的五个月内,他将范宇地产渐渐带入轨道。
夜暖观察过上官颜泽,他很少笑,寡言少语,说起话来句句刺中要害,谈任何项目,都气势磅礴,从容淡定。他习惯带一支钢笔写字,埋头的时候,拢出一片阴影,看不见眉目中的颜色。偶尔在和慕念婉的电话中,才有难得一见的温柔,这让夜暖非常伤怀。
她写了一封辞职信,压在书桌下面。她准备离开范氏集团,她想从现在压抑的环境中逃脱出来。
12
范伟铭对上官颜泽非常满意,决定隆重地为上官颜泽和慕念婉举办一次订婚仪式。
范伟铭拍着上官颜泽的肩膀说:“订婚仪式结束之后,你就可以回到上海了。”
他表现得非常开心,但是眼神中并没有过多的热忱。订婚仪式在上海举办,宴请的宾客并不多,就连慕念婉的生母都没有到场。
范伟铭两夫妻的关系显而易见。夜暖拉着池宇坐在角落里,看着远处的上官颜泽和慕念婉对客人敬酒。池宇是范伟铭让他来的,他难得地没有推托,盛装出席。只有夜暖如坐针毡,看着那一对璧人,内心怅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