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
围墙虽也说不上有多高,但是对于姜沉这样毫无经验的人来说,还是一件相当困难的事情。赵梓轩和戴逸先后跳了下去,他却仍在墙上犹豫。赵梓轩在下面仰着头看他,伸开双臂鼓励他:“没事,我接着你,你不相信我吗?”
怎么可能相信啊,姜沉想,这么高,万一两个人都伤到,那可该怎么办。
赵梓轩知道他害怕,也不催促他,就在下面耐心地等着他。戴逸看看手机时间,虽然着急,也不好意思催姜沉,抱着手臂在一旁等着。
姜沉觉得过意不去,索性一闭眼睛直直地跳了下来。感受到自己落在赵梓轩带着寒意的怀里,姜沉终于松了口气。他回头看了看那堵自己刚刚翻过来的墙,又看向赵梓轩含笑的眉眼,首先担心起了一个问题:“我们回来时还要走这里对吗?”
赵梓轩笑:“一回生两回熟。”
姜沉心情有点复杂:“为什么班级第一会对这些不良少年才做的事情这么熟悉。”
赵梓轩笑得停不下来,在他的额头上很响地亲了一下,揽了他的脖子往前走。戴逸一脸被雷劈的表情默默跟在后面,想自己一只单身狗居然跟着他们出来,这才是真自作自受。
约好的地方是一家KTV,三人还没到时詹妍就打来了电话说自己已经到了让他们快点。
“所以你们是什么时间约的这些活动。”姜沉说。
“人总要分心做些别的事情嘛,不然和咸鱼有什么区别。”赵梓轩说。
姜沉知道自己是咸鱼,闷闷地不吭声。安静了半天后突然说:“真是不公平啊,人和人的差别凭什么能这么大。”
戴逸凉凉地插嘴:“习惯就好。”被赵梓轩在背上呼了一巴掌。
许久不见,詹妍似乎又漂亮了。她一看见姜沉也来了,忍不住开玩笑:“喂,姜沉,你应该不会几个月不见,就已经不记得我是谁了吧。”姜沉有点窘,赵梓轩跳出来维护他:“记得你干嘛,你谁啊。”
詹妍摇头叹息:“看见没,这就是十几年的青梅竹马啊,真是人心不古。”
“何止。”戴逸毫不留情地补刀,“还重色轻友。”
“咦?”詹妍诧异,“色,哪个色?”
“你眼前那个色。”
詹妍的目光在他们几个身上逡巡全天,锁定在姜沉身上,看他有点不自然的样子瞪大了眼睛:“不是吧,你,你们?”
赵梓轩大大方方牵起姜沉的手,举起来晃了晃:“如你所见。”
詹妍摇头:“我不行了,这个世界太疯狂了。”她怀疑地看着姜沉,“姜沉,你是近视眼吗?是不是眼神不太好?”
赵梓轩懒得理她,找个舒服的沙发就拉着姜沉窝了进去,半个身子挂在姜沉身上:“别人呢?马纪不是也说来?”
詹妍说:“哦,马纪他说被老师留下来单独辅导了,估计得晚点才能溜出来。”
“那我可不等你们。”赵梓轩说,“一会儿我就和姜沉出去玩了,不陪你们这群单身狗。”
“谁稀罕。”詹妍嘴硬,姜沉却注意到她说这话时脸上一闪而过的失落。
赵梓轩很想马上就和姜沉一起出去,无奈马纪他们怎么等也不来,他又不想就这样把戴逸和詹妍丢在这里,只好陪着他们打发时间。詹妍抱着话筒不撒手,一首接着一首地唱,姜沉不愿意唱歌,在盘子里专心地扒坚果吃。
几首歌唱完,马纪他们姗姗来迟,脸上全是兴奋:“下雪了啊卧槽,真是太应景了。”见了詹妍又是一通夸,詹妍不领情,淡淡地瞟他们一眼自顾自地接着唱。
“怎么了。”马纪一脸莫名其妙地问赵梓轩,“我也没得罪大小姐啊,这还夸不得了。”
“更年期吧。”赵梓轩说。
他说话时正好是间奏,詹妍耳朵尖地听见,随手抓了个话筒砸过去,赵梓轩一偏头躲开,还顺手把姜沉的头按在了自己怀里。“你疯了啊詹妍,砸到人怎么办。”赵梓轩说,神情有点不好看。
詹妍恨恨地瞪了他一眼,拿着话筒说:“赵梓轩,我最讨厌你了,全世界我最讨厌你了。”
马纪乐不可支,扒着身边人的肩膀:“这是小两口闹别扭了啊。”
被扒了肩膀的戴逸很不开心,甩开他的手:“这种话以后最好就别说了。”
马纪不屈不饶地再次扒上去,一脸八卦:“嗯?怎么了?分了啊。”
戴逸示意他看赵梓轩和姜沉:“你是真瞎还是假瞎?”
马纪这才后知后觉注意到赵梓轩和姜沉坐得确实有一点密切,目瞪口呆地看了半天憋出一句:“卧槽?这就找到真爱了?”
“所以说。”戴逸总结,“赵梓轩和詹妍的玩笑不能再开了。”
“好……吧。”马纪点头,又跑去安慰詹妍,“行了弟妹,什么大事呢,天底下又不是只赵梓轩一个男的。”
“你懂个屁。”詹妍眼睛已经红了。
包间里的音乐很大声,马纪他们一伙人一来就迅速抢占了话筒,詹妍坐到角落里去,心里无端地委屈起来。本来,她和赵梓轩小时候就认识了,她知道赵梓轩最多的事,在赵梓轩经历人生中最艰难的事情时也是她在陪着他。毋庸置疑,他们是彼此非常非常重要的人。当然,她希望赵梓轩能够过得开心,能得到幸福,只是,当看到赵梓轩拥着自己喜欢的人时,她还是感到,很难过。
赵梓轩又和姜沉呆了一会儿便提出两人要走了,大家心知肚明,暧昧不清地朝他们挥手道别,只詹妍倔强地不理他们,垂着眼玩手机,灯光闪烁下看不到表情。
南方的雪总是下不了很大,他们出来的时候雪已经停了,只在路上覆了薄薄的一层,有些地方已经在人们的脚下化成了雪水,脏兮兮地被人们踏来踏去。
“真可惜。”姜沉仰头看着有些阴沉沉,却没有再飘雪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