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舒严在沈芋的铺上待了会，他到底是列车员的身份，不能多留。和女孩母亲客套了几句，起身准备离开时，沈芋叫了他一声。

他回头看她。

沈芋将手里吃的干干净净的盒饭递给他，笑眯眯的：“顺手扔了，谢谢。”

舒严：……

低头面无表情看了她半晌，终究还是伸手接了过去。一面接，一面竭力克制的看她，看的沈芋心花怒放。她就是喜欢看舒严憋着一股气却又发不出来的样子。

恩，有点贱。

将垃圾一股脑塞给舒严，沈芋心满意足的坐下，一歪头，见周小童正规规矩矩的坐在小女孩身边，抻着脖子看熊出没。他难得坐的规矩，老老实实的坐着，一动没动。

沈芋看了一眼长相十分卡哇伊的小女孩，隐约明白了什么。

这个周小童年纪不大，想不到也是……和她有相同的爱好呢。

她忍住笑，刚转过身，却听到小女孩忽然哭了起来。她指着屏幕，哭着拉着她母亲的手：“妈妈，熊二被抓走了，你快去把它救回来。”

沈芋看见周小童和气的拍了拍小女孩的肩，安慰：“没关系的，熊大会来救她。”

安慰的一本正经，就好像小女孩能听到似的。

小女孩哭的让沈芋心里有点发慌，她下意识看向男人，果然，哭声一起，男人的眼神又有了变化。其实沈芋并不觉得他只是单纯绑架儿童的绑架犯，这样的案子，一般会移交给分局。

除非……

从舒严上火车的那一刻，那些被绑架的男孩女孩，就已经没命了。

沈芋知道男人精神不太正常，心里一沉，她最怕这种人，做起事来不计后果，她怕小女孩的哭声刺激到他，他会直接在火车上动手。

小女孩还在哭着，这次没有舒严哄她，她母亲怎么哄都不行，沈芋只能在心里盼着熊大赶紧出来拯救世界。

男人忽然起身。

沈芋吓了一跳，抬头看向他，后者正直勾勾的盯着小女孩看。

拧起眉，迅速将手机拿了过来，关掉视频：“乖，熊二已经被救出去了，我们下午再看好不好？”她不会哄孩子，只能随口说几句，显然，女孩不吃这套。

沈芋沉住性子，迅速从网页里找了张婴儿的照片，以备不时之需。

女孩还在哭，男人往前走了一步。

再这样下去，真的不太妙。

虽然车里都是人，但男人如果突然做出什么事，没人能保证女孩不会受伤。并且如果在什么都没发生时，舒严他们出面阻拦，就算男人再不正常，难免会有戒心。等发生了什么再阻拦，那也就晚了。

如果他有了戒心，下车之后不去关着孩子们的地方，这一趟舒严他们就算是白来了。

倒也可以直接抓起来，但审起来却很麻烦，想从男人口中得到藏匿孩子的地址，大概不容易。

沈芋这么想着的时候，男人的目光已经很是凶狠。

母亲一直在哄孩子，没注意到男人怪异的举动，倒是周小童拉着沈芋的衣角，怯怯地问：“沈小芋，这个男人是谁啊，看着好可怕，会不会是要拐卖我的呀？”

……他还能不能记住自己是个阿飘了？

沈芋看了男人几眼，眼看着男人慢慢伸出了手，呼吸滞了一下，她不再犹豫，猛地将手机伸到男人眼前，问：“你看我侄女可爱吗？”

那是那张她刚从网上下载下来的照片。

男人明显惊了一下，手又慢慢放回去，看了照片一眼。照片里是个小女孩，安静乖巧，模样可爱极了。男人看到照片的时候，眉头竟渐渐的舒展开。

他喜欢这样的孩子？

沈芋尝试着说道：“这是我侄女，特别可爱，平时也很乖，没人管她的时候，她就自己坐在床上玩，不哭也不闹。你觉得这样的孩子……是不是很招人喜欢？”

男人木讷的看着沈芋，半晌，重重的点了点头。

还好，没进一步激怒他。

沈芋心里稍稍松口气，笑道：“我哥和我嫂子生了这样的孩子，可算是省心了。”

男人眼睛转了转，在沈芋对面坐下，他盯着沈芋看了半晌，蓦然开口：“你……喜欢孩子？”他说话时探着头，声音哑哑的，音调很不标准，看起来已经有很久没有和人正常的交流过。

他一直保持着警惕的姿势，目光乱转，似乎在防着周围的每一个人。

“我喜欢乖点的孩子，不喜欢吵闹的。”

沈芋只是顺着男人的意来，一旁小女孩的母亲却很尴尬，道了歉，然后抱着小女孩离开卧铺，看起来是去洗手间了。这样也好，男人的注意力就不会留在小女孩身上。

男人赞同的点点头，神秘兮兮的压低声音：“那些又哭又闹的孩子，不乖，都是需要净化的。”

需要净化？

沈芋毕竟不了解这个案子，听不太懂，然还是笑着点头：“你说的对。”

大概是第一次碰到认同自己观点的人，男人显得有些兴奋，话也多了起来：“像那种安静的、乖巧的孩子，他们一生下来就是美好的。那些又哭又闹的……”他撇撇嘴，满脸不屑，“是脑袋里缺根筋的异类，医院就不应该让孕妇把这种孩子生下来。”

沈芋恍然明白他为什么会对小女孩的哭闹有那么大的反应。

她小心翼翼的接着男人的话，男人倒是聊的越来越开心，大多在夸乖巧的孩子有多么多么好，而那些吵闹的，多么让人厌恶。说到动情处，还抓住了沈芋的手，沈芋怕他多想，也不敢拒绝，任由他拉着。

他讲的眉飞色舞，话头停不住，声音也越来越流利，直到舒严站到两人面前。

沈芋的手还被男人拉着，她抬头，看见舒严，扯了扯嘴角。

舒严一到，男人就停止了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