拌嘴“没磕傻吧?”
拌嘴“没磕傻吧?”
降温是一瞬间的事,回暖是一夜的功夫,仅凭枝头的嫩绿小芽就能感知到春意盎然的生机。
春风吹皱池波,细小的碎冰飘摇,池面泛起一圈圈涟漪。
南飞的鸟儿千里迢迢返回故乡,彼此挨着缓解旅途劳累。金灿灿的暖阳洒在貍猫蓬松的毛发上,像一颗盛开的蒲公英。
院中木制摇椅以熊皮做垫,短促密实的毛很有效的阻拦了初春风中参杂的凉意,又显得无比贵气奢华。
江雁回躺在其上悠哉的晒着太阳,沐浴在阳光下的她消弱了攻击性,周身宁静又暖洋洋,让人不自觉生出几分亲近之意。
阿丑轻手轻脚从屋内拿出薄毯,动作更是放轻放揉屏住呼吸地为江雁回盖在了膝上。
经过近距离的贴身侍奉,阿丑大致摸清楚了江雁回的生活习性,最主要也是班叔反复叮嘱的,不要打扰王尊休息。
不明白是不是长期一线作战的缘故,江雁回很少睡的沉,时常一丁点动静就能将她惊醒,而后很难再睡的安稳。
一阵风吹过,江雁回眉眼微动,缓缓睁开了眼睛,“何时了?”
问了,却不指望能得到回答,更像是一种下意识的习惯。
发丝轻柔吻着江雁回的侧脸,困意正浓的她懒洋洋拉高毛毯,半眯着眼睛醒神。
开口问出的话却跟此时的环境格格不入,她道,“身上还痛吗?”
阿丑羞恼的红了耳尖,鲜亮的青绿色春装显得人嫩汪汪,像湖畔抽条的细嫩柳条。
他如实摇头。
那天回去后的阿丑正打算打水洗漱一番,再好好补觉缓解身体上的酸痛,水刚打好张太医就来了。
得知是江雁回的意思,阿丑拒无可拒,顶着被看穿的目光,羞红着脸让张太医把脉、问诊、拿药,一气呵成。
羞耻归羞耻,药却是极好的,涂上没两日淤青几乎淡的看不见了。
和煦的阳光晒在身上暖洋洋,是难得宁静祥和的午后时光,让人总想虚度光阴。
江雁回舒展懒腰彻底醒困,道,“有客人要来了。”
前脚话音落下,后脚潘姨真领了两位客人进了院内。其中一位阿丑认识,是出言帮助过他和小乐的朗荣,另一位就年长许多,阿丑并未见过。
江雁回起身,行了礼。见此阿丑赶忙跟着行礼,不由多看了眼能让江雁回规矩行礼的女人。
“你倒是偷得好时光。”朗荣带着几分怨怼道。
换季时是军营最忙碌的时候,朗荣又是个爱操心的性子,事无巨细要过问,于是累的眼下挂着淡淡乌青。
生活在陵州的人没一个不爱万物复苏的春天,朗荣嘴上不客气,精神面貌倒是不错。
每年都得来这一遭,江雁回早已习惯朗荣走过场的埋怨,左耳进右耳出塞了杯茶糊弄了过去。
侧眸吩咐道,“去将窦玉喊来。”
阿丑望着江雁回眼底盛满的笑意,是很少见的全身心放松姿态,更加确定了面前的两位客人对江雁回来说非常重要。
不自觉的打起十二分精神,应声后不做犹豫地前往窦公子的院中。
家奴搬来了夏日夜晚纳凉的席榻放于院中,上了今年第一波新出的嫩芽尖,做成小花的精致茶点摆在粉绿色的盘子,更添一抹春日盎然,满院飘香。
窦尧爱茶,见有如此新鲜的茶叶心情大好,屏退了净手泡茶的茶郎,亲自上手催香。
她打趣道,“准备的如此齐全。”
在窦尧面前江雁回不自觉流露出身为小辈的逗趣,“忙过开春能消停几日,窦玉还在我这儿,姑姑怎么能不来看看。”
三人虽身份地位不同,但相伴陵州十载早已不拘于礼数,落座后自然闲谈,氛围轻松惬意。
没过一会,院门外冒出个向里偷窥的脑袋,磨磨蹭蹭就是不愿意进去,要不是不明所以的阿丑紧跟在后头,怕窦玉半道就溜走了。
转过身对上阿丑纯真无邪的大眼睛,窦玉第三次地询问道,“我娘,就是最年长的那位,她来的时候没生气吧?”
阿丑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窦玉知道躲是躲不过的,深深吸了口气,一副视死如归的壮阔之感。
前脚刚踏进院子,后脚就听见窦尧中气十足的呵斥,窦玉眼睛没擡转身就跑,一头撞上了跟在后头的阿丑,两人双双跌了个屁墩。
“嘶——”
窦玉揉着酸胀的鼻子,他比阿丑高上许多,阿丑则是揉着红了一块的额头。
窦玉忍着酸疼问,“你没事吧?”
阿丑连连摇头,连忙爬起身扶起窦玉,小心翼翼看向同窦尧一起走过来的江雁回,有些害怕地垂下了眼睛。
江雁回道,“礼仪先生教你的东西都还回去了?”
阿丑脖子一缩,心口闷闷的。他不觉得是自己的问题……或许,或许是有点,不该挨窦公子那么近,但……
窦玉皱了皱鼻子,不服气的揭短道,“你就知道说我,是谁小时候被太傅直言无法管教,老泪纵横的告到了先帝面前,先帝好一番安抚才让太傅收回了告老还乡的辞呈!”
“我可不会翻墙骑在上头下不来,扯着嗓子嗷嗷哭。”
“那我也不会往太傅书卷里夹虫子,被罚跪却跑去找淑贵君卖惨。”
……
互相揭老底的两人胜负欲占据上风,丝毫不在乎的抖出对方陈年黑历史,一个比一个来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