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说实话啦,彭格列私底下在搞些什么小动作,我是不清楚。”
Richer谈及这个的时候,话题忽而一闪,咧嘴一笑,“毕竟你们在西西里的名声已经够糟糕了――哦,特别是您,彭格列的九代首领。看在您姑且算是比我大一辈的份上,就不把您跟那边的人渣归为同类了,不过您要不要考虑一下――先救下那边的小姑娘?”
她仿佛有个天赋技能叫无差别嘲讽、无论对谁,就算内容再怎么正经,可她的语气还是容易让旁人感到极度的不悦。
九代虽不是这么容易就能挑拨得动的人,但她之前的所作所为也足够让彭格列针对了。
Reborn站在旁边,坐在被他绊了一脚的迪诺头顶,宛若胜者似的警告他“不要过去”。
再那边就是彭格列的事了,就算这附近属于加百罗涅,也无法插手。
“洛阳小姐,我们彭格列必将倾囊相助。”九代首领立在随行的彭格列成员中央――早已中年的他还没到需要拐杖的时候,可手边仿佛绅士的必备品般,那柄不高不低的权杖让他看上去更加坚定了,“不过这位小姐,可能得为你之前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了。我想这应该不会浪费我们太多的时间。”
在他似有似无的暗示下,身旁的下属们都进入了备战状态。他们从腰腹间抽出了武器,正对着那边不慌不忙的Richer。
“那可不一定,”她反手扣了扣那扇巨大的玻璃窗子,发出闷闷的响声,“你知道里面那小姑娘在遭遇些什么吗?……啊,抱歉,我忘了彭格列都是一群自说自话的自大混账,就算这样问,我想答案也是‘知道’吧?那小姑娘也真是可怜,被那脑袋短路的师兄给刺了就算了,还落在这群不拿人当人的黑手党身上……”
“这位小姐似乎对我们的意见很大呢。”九代首领轻轻一笑,视对方的挑衅于无物。
可Richer并不是刻意的挑衅,因而感受不到太多的挫败感。她呸了声,语带嫌恶:“你们彭格列这辈子、上辈子、上上辈子、上下八百辈子做的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我可是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她一顿,还想再继续说些什么,隔着层玻璃的隔离室内――卧在病床上的洛阳突然开始了剧烈的抽搐。
旁边正准备为她转移医院的医生被这突然出现的症状吓了一跳。他们手忙脚乱地姑且先按下了她,忙活了一阵子后,才有一位护士从旁边的门后推门而出。
她的第一句话便是:“九代首领!洛阳小姐的情况不太好、再这样下去,可能用不了多久……”
她没有继续下去,因为里面的人甩开了医生的束缚,滚落在地――从外面看上去她的情况着实不太妙,像是在被什么恐怖的怪物追踪一般。
洛阳的力量在那些柔弱的医生之上,毫无异议。可此时的她反而更像脱力了似的,指尖颤抖着撑着地面坐了起来,紧接着挣扎着攀上了床沿的边缘,似乎是想要爬回去。
九代首领陷入了沉默。
他还记得长安将洛阳交付给他时的表情――那位的性格一直以来都比他更适合一直以来的彭格列,这个人提及洛阳时,锋芒才会稍微收敛一些。
她是长安很重要的人。一开始他就明白了。
他的沉默持续了一会儿,才抬起手摆了摆,示意身边警戒中的家族成员,暂且放下防备心理。
他看着一副胜利表情的Richer,经过了层层的思考之后,不得不妥协了。
“Richer小姐,你赢了――彭格列暂时不会将你列入敌人名单中。”他上前了两步,“至于以后会不会,这就得看看你带来的结果如何了。”
既然暂时条件谈拢,没有继续对峙的必要。那些欲言又止的家族成员们心中的不满都被九代首领给打了回去,而开始了另一方面的准备。
迪诺被Reborn坐在身下――也就是趴了很久。他抬眼看着从自己身边跑进跑出的彭格列成员,以及那边坐在走道旁休息区的自家父亲,常识性地看向头顶:
“……Reborn老师,可以让开了吗?”
“啊、抱歉,我忘了你还在下面。”Reborn的道歉毫无诚意。
迪诺早已习惯了摔倒,因此从地上站起来的动作也一连串儿的毫不拖泥带水。他拍了拍胸前马甲上的灰,为来往的人流让开了一条路,不时望着那边已经被彭格列夺去场地的隔离区,因为里面已经展开了救援而松了口气。
“突然觉得洛阳老师……有点可怜啊。”
Reborn原本在旁边沉思,闻言扫了这边一眼,眼中在询问他原因。
“无论是彭格列还是那位女性,都不是出于对她的关心才展开救援的吧。”迪诺挠着乱七八糟的头发,像是在烦恼着该怎么进行表达,“在病重的时候没有人关心,只能自己一个人独自承受,……很辛苦吧。”
“……看样子你还是有学到点儿东西的,废柴迪诺。”Reborn少见地笑了一声,“那个女人是自己放弃了一切能够产生羁绊的机会,把自己缩在根本就没有外人的世界里。既然她这样选择了,就必须得承担起这么做的后果。”
他的话等于在变相地说洛阳“没有人缘”,迪诺仔细想了想,……好像还真是这样。
就算在加百罗涅的别墅里,也绝对不更多地与旁人交流。弄得那时除了他之外加百罗涅几乎都没人认识她――迪诺仔细想想,才发现了不太对劲。
“她就是这样的人,别想了。”
Reborn竟然开口阻止了他的思考。
可既然奇怪之处被牵起了一处,怎么可能在半路就掐得断自己的好奇心。迪诺越想越多――直到从门外走进来的彭格列岚守,将一部电话交给了Reborn。
“风先生的。”他这样说。
Reborn原本脑袋里不知道都在想些什么,闻言意外地接过了电话。对面的声音听起来与往常无异,可能听得出来,他藏得很好的焦急。
――“被他逃了。”
一上来就算这不知是好是坏的消息。Reborn真的觉得他与这件事没有太大关系。
――“你们彭格列的雨守,……我让他带东西回去了。可以的话,你们先给她打镇痛剂吧。……她能承受的痛苦的范围我很清楚,能让她露出那副表情,肯定很不舒服。”
Reborn原本想直接应了了事。可抬眼一看就是迪诺担忧的目光。这位少爷鲜少会露出这种表情,如果真藉这次的事情让他学到一些东西,倒也是个机会。
他几乎能想到迪诺心里那些小九九。
于是他姑且是将眼下的发展说了一段,顺便问了句:“你不回来吗?”
――“……我就不了。对方现在应该会去机场,我赶过去还来得及。”
“连那个废柴迪诺都看出来了,那家伙现在无依无靠的像个临死前儿女还在为遗产争吵的老太婆。你要是愿意让她继续这样一个人待下去的话,尽管去吧。”
Reborn不小心对上了完事后靠在玻璃对面的墙面上的Richer,烦躁地啧了一声。
“不要说她的意志力很强――也不知道是哪个垃圾跟我说的,女人往往比你想象的要弱小。”
――“……”
他挂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