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狂(七) - 狂奔不止 - 司锐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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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执狂(七)

这话问来显然带着明知故问的调侃。

风锦不说话,只拿青蓝色的眼眸静静地望着她,眼睫毛在眼眶周围绕了一圈,但却像是被冷到般而不住颤抖,恍若落叶于溪水载沉载浮般无助,又如风雨中无凭无依的羽蝶。

“脑子有病。”风华暗自嘀咕。被那模样晃花了眼,背过身推手就把玻璃窗关上,冷风隔绝。

深蓝色玻璃挡了些本就不热辣的太阳光不至于亮得刺目,风锦勉强容忍,用去三分之一秒恢复面无表情,理所当然地提出生理渴求,“我……饿了。”

这小子愈发敢在自个儿面前“作威作福”了……不错,惯了几天胆儿就养肥了敢作妖。金主托着下颌骨暗吟小半会,然后淘米煮粥。风华搅了搅煮开的米就盖上了。缠人的视线随着她的动作变换不定,她很利落地拖过凳子就坐在他跟前,因而那视线自然而然地落到她光洁的脸上,“我们来谈谈人生,还有你的未来。”

单方面决定了谈话主题,风华继续道:“你对你的人生有什么想法?有幻想过你的未来吗?”

人生?未来?什么东西?能吃吗?风锦脸上写满迷茫,轻抬头瞅她。

知道他不懂,他的反应还在意料之中。风华握拳放嘴边,“咳!”

“你也知道爸妈去得早让你辍了学。不过你应该也看到了,现在家里很快就有收入,而你早就到了读书的年纪,我打算让你重新回去读书。”

“好啊!”

风华本以为要给时间他消化消化,好歹这关乎人生这大事,总该说一下自己的想法或者问些什么的。然而自己刚说完他就脱口应下,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感觉很儿戏。

本人回答得太快,以致风华沉下了黑呦呦的眸子。风锦随意而平淡的口吻让她觉得他没有摆脱原身对他的桎梏,“乖乖听话才能安身立命”好似成了他存活的一种手段和技巧。

以上纯属风华的猜想。

此刻风锦心下懊恼自己答得太快,却心情澎湃得不能自已,心脏鼓动失了频率。读书意味着他能学得更多,筹码多到不能再软弱可欺。上学岂能不去学校?不在她眼皮子下,自己的一些动作她管得来吗?!狼崽子风锦野心勃勃,可还不是千锤百造过的老油条,心性鲜嫩得紧,澎湃的激动照脸上写却也不想让风华知道而坏了事情,最终欲兴奋又被抑制了兴奋的面皮扭曲得诡异,眼中透着如恶狼般的精光,穷凶极恶。

不用看风锦也知道自己的脸是何等模样,只好低头把脸埋低,低得下巴几乎贴上前胸,同时长刘海如帘垂挂也多了份保险。

从风华的角度看来,就是一个兔子小辈在板着脸的长辈面前怕得连头都不敢抬,乖乖巧巧,温温顺顺。照理说,能把女主囚禁后虐恋的男主心理都应该不怎么正常才对。更别论,他这几天一直盯着她看,刚才还理所当然地提出了生理要求,哪还会这般怕人?种种原因堆砌的违和感让她想忽视都难。

风华想弄清楚,不巧的是,这时电磁炉锅被水蒸气推动着就要外益。事有轻重缓急,她只好挑锅盖去了。

风华没再问,“可以吃了。”

白粥清清淡淡的,简单说就是不好吃。连续几天都吃这东西的风华都快忘了盐是什么味道,风锦病好了以后,水果没过多久就吃完,甜味也跟着断掉。别说她虐待儿童,连最基本的米粮都是她咬紧牙关挤出来的。风华咽了口就失了胃口,但仍坚持着如嚼蜡般地吃下裹腹。

整一碗粥下肚,风华喝够了,接连刚才的人生谈话,“就你现在的年龄,该读初一,可你三年级没读完就辍了学……你想重读小学,还是跳读初一呢?”

风华给时间他考量,抿了口更淡的白开去去口腔余留的味道,感觉心情愈发不美好。

风锦装模作样地沉吟了半晌,眼睑半敛,“初一!”

风华雷厉风行,第二天就带着户口本跑学校。现正居十月中旬,不上不下地恰巧卡在初一第一学期。风锦半途插班,加之小学中途辍学免不了让人往坏处联想,导致困难重重。谁愿收下意识被划为“坏学生”的风锦?只怕收了个刺头破坏班级纪律。

与其说是去选学校,被学校选更为恰当。被多次拒绝后,风华唯有铩羽而归,退而求次。

风华瞧眼纸上一竖列校名中拍位最后的林高四中,昨晚她看上的学校几乎都看不上她,现在只剩这一个在m市的综合分数排名中等偏上的了,不算好却也可以接受,但是离家有点远。至于风纪差的学院?根本入不了眼,也不想入眼。风华想过最坏的结果,大不了自己手把手把他教会。风华略感烦躁地揉坏了纸条丢了,大踏步前行,颇有背水一战的勇往直前。

风华不算倒霉透顶,衰久了倒也迎来了柳暗花明。大概一个多小时后,她出来时风衣袋里折叠平整的学费单在安静酣眠。事情解决了一桩,风华绕过几段路寻到了肖行交代过的地点――豪华别墅群中的一栋。花草环绕,院子不大不小却胜在别出心裁地巧妙设计将每一处都利用充分且相互配合。

总的来说,就是主人家很有钱。

风华多少都有些仇富,对比下自己的就心理不平衡了。压下这小小的情绪,风华敲了敲门便分神瞧着白墙根端一阑珊彼此簇拥的金菊骨朵错落有致,秋季里它艳冠群芳,当仁不让地散发院落中香味的主调。

门开了,穿着围裙的大妈看着风华疑惑道:“你是?”

“我是过来应聘翻译一职的风华。”

“哦,请进。”主人家应该叮嘱过,大妈反应很快地把人请了进来,还给她盛了杯水,“风小姐,先喝杯茶,我去请先生过来。”

风华有些口渴,也就不客气地喝着,同时把周围的装潢扫视了一圈,更认定了保姆大妈口中的先生很壕是个不争的事实。

高墙上,时钟黑色长针滴答着走了二十多圈后,主人家才姗姗来迟。

来人四十多岁的年纪,西装加身,身材偏高略有发福。脚踩着不急不燥的步伐过来,稳重坐下,笑容益满了恰到好处的友善,很是平易近人,“有些事情没处理完,让风小姐久等了。”

风华也跟着说文绉绉的客套话:“是我这不速之客来得不是时候,多有叨扰。”

茶已发凉,时寒着手重新泡了一壶,动作流畅如行云流水,赏心悦目。他左手五指齐并离紫砂壶稍远,右手捏耳,从容不迫地上下起落,琥珀色的清茶倾注而下,至八成满时停滞,“请。”

看样子似乎是个陶醉于茶艺的行家。

风华这门外汉自然不懂,尝了口精心泡制的清茶,除了味道更淡外就跟阿姨泡的一个味,感觉像是茶叶放少一般。风华自然不会说出来丢人现眼,默然啜饮。

风华特地喝慢点,而时寒则喝得更慢,满脸都是悠闲惬意,琼浆玉液也不过如此。

时寒在茶凉前品茗完毕,总算说到正事上,放桌上整齐堆叠的一沓纸张推至对面,“要翻译的内容都在这。”

最上面的一张A4纸布满纯手写的端正刚劲的字体,被多处涂改毁了原本总体的洁净,却是复印后的副本,“译成英文?”

时寒倾壶再饮,悠然道:“不急,你先仔细瞧瞧。”

刚才整体大概浏览分不清内容,听了他的话风华便开始认真细瞧。只几秒钟的时间,层出不穷的陌生词语和英文缩写就让风华感到前所未有的颓败,尝试句句译来却缺词少意或文不达意,颅内细胞节节败退全军覆没,感觉脑子已不堪大用。

当初豪言“绝无压力”成了个笑话,风华心情略糕,纸张推回原位,“抱歉,我无能为力。”

“ACEI,angiotensinconvertingenzymeinhibitors;血管紧张素转换酶抑制剂,是一种抑制血管紧张素转化酶活性的化合物,从而起到降血压……”时寒随意指着一个英文缩写,侃侃而谈,却见风华一脸懵懂样便慢慢歇了声音,停止专业知识的宣讲,“如你所见,翻译的内容与医学相关,翻译的难度不低。”

时寒站在自己的角度上说得中肯,隔行似隔山,在非专业人士看来,天书也不过如此。

“林姐,替我到书房拿那本字典过来。”时寒对在厨房里忙活的大姐喊话。

“好的,先生。”大妈手擦过耐吸水的白毛巾,利索地奔上二楼,不到一会就捧着红皮字典下楼。

“给风小姐,”时寒出言示意,同时肯定了风华心中的猜想,“这本字典可暂借给你。”

“翻译完后可要完璧归赵,”时寒悠悠道来,“翻译的难度确是不低,当然,你会得到与之匹配的酬劳。可有能力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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