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逮个正着
从看到她到进门再到床上,尤妈除了震惊以外一句话也没说,倒是尤爸进门前拍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刘阿姨也被尤妈的突然探望杀得措手不及,看到来人脸上挂着笑容,正庆幸这娘俩没碰上的时候,尤哩拄着拐杖走进来,刘阿姨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
期间,尤妈和刘阿姨聊得热络不曾理会尤哩,尤爸则不时回头偷偷看尤哩几眼,老爹看到闺女苦着一张小脸儿,心一下软了,冲着她眨眨眼,叫她不要担心。
尤哩放下了半颗心,忽而抬头对顾言之说:“你去忙吧!”顾言之前脚刚离开,后脚乔浅推开门,站在门口怯生生地冲里面喊道:“尤叔,静姨……”
房间所有人回头看来,尤妈有些诧异地看着乔浅,尤其是她一身白大褂:“丫头你怎么在这?”
乔浅侧身合上门回道:“前不久调到这里了。”
这时,尤妈终于转头去看尤哩,匆匆一眼又回过头,对床上的人说:“没事儿就行,你呀以后少穿高跟鞋,就算穿也分个时候啊,下雨下雪天光脚都怕摔跤呢。”
刘阿姨叹气:“哎,我也后悔了。”余光瞥见尤哩,又迟疑道:“还有一件事你别生气,丫头住院我也是昨天刚知道,本来是让她今天出院后告诉你,没想到你们夫妻俩来医院看我。”
这不是巧了么这不是!尤妈站起身走到尤哩床边,看着她搭在床上的左腿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去年。”
“……”
“元旦前一天不就是去年么。”
“你还敢贫嘴!”
尤妈气不打一处来,尤爸却在一旁帮衬:“闺女说得没错。”尤妈一个瞪眼,尤爸立刻噤声,然后回头对乔浅说:“小浅,你带我去找一下给尤哩看病的主治医生,我想了解一下。”
乔浅带尤妈去见医生,尤爸要跟去被尤妈拦住:“你说说她吧。”看着两人消失在门口,尤爸赶紧关心起尤哩:“还疼吗?严不严重啊?手上也擦到了吗?身上有吗?”
尤哩耷拉着脑袋摇头几下,想起尤妈临走前的“命令”,尤爸提着椅子来到床边坐下:“你这孩子,住院都不告诉我们!”
尤哩低头不语,刘阿姨帮尤哩说起话:“孩子还不是怕你们担心着急,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老尤你就别怪孩子了。”
“不怪不怪,心疼还来不及呢。”尤爸的话一下子让尤哩红了鼻尖,尤哩强忍着哭意说:“爸,您是站在我这边的吧。”
……
回去的路上,尤哩一直低着头,问一句答一句,十足的乖宝宝。尤妈坐在一旁,斜眼看了几次,终于开口:“行了闺女,别在这给我演了。”
尤哩顿然抬头,眯眼笑了,一把搂着尤妈的胳膊软绵绵地喊道:“妈……就知道您心疼我。”
尤妈冷哼一声:“不心疼。”
尤哩反驳道:“心疼。”
别扭解除后,尤妈开始各种猜测判断,猜测她一定是走路玩手机才会不小心踩空,整天抱着个手机无时不刻都低着头。尤爸坐在副驾驶上闭口不言,倒是司机对尤妈的话表示认同,两人一唱一和好不热闹,剩下尤哩和尤爸一路对视无言。
车子开进小区,尤哩被搀下车,尤妈走在一旁小心看着脚下,尤爸提着东西跟后面。走到二层的拐角处,尤哩要求停下歇会儿,再起身尤后爸叫住她说:“老爸背你上去吧。”
尤哩喘着粗气断然拒绝,拄着拐杖一步一个台阶,仿佛回到了小时候,尤妈教尤哩学着走步,尤爸跟在身后温柔注视着。
五层楼梯,走了近15分钟,尤哩好想扔掉拐杖躺在地上,太累了。开门的一瞬间,她确实那样做了,拐杖咚的一声摔在地上,弯腰换鞋的尤妈被吓到,看到尤哩危险的动作怒声呵斥:“你慢点儿,再摔倒喽!”
背后传来尤妈的呵斥,尤哩忽然停下吐了吐舌头,继续单脚跳向沙发上。尤妈换好拖鞋走进客厅,径直来到沙发前,扬手一掌打在尤哩的屁股上。
“嗷,我是病人啊妈!”
“呵,我看你好得很。”
“……”尤哩眼睛滴溜溜地转,忽然仰起头夺命连环叫:“爸爸爸,我渴了。”
快把我妈带走!
――
顾言之回到诊室,迎接他的第一位病人竟然是余辰,顾言之拿着笔的手一顿,抬手拉下口罩:“发炎好了吗?”
“好了。”兴许是刚从外面进来的原因,余辰周身带着一丝冷气,嗓音也似乎沾染了一些,凉凉的。
顾言之对余辰上下扫视一番,看到他上身只着一件皮衣时,眉头微微蹙起,说道:“穿得太少了。”
余辰低头看了一眼道:“还好。”然后又问:“姐夫,可以拔牙了吗?”
“带他去躺着吧。”顾言之扬起头对一直被忽略存在的路璐说道。
突然被点名还没来得及反应,加上她好像听到了一个不得了的称呼,路璐被喊了两次后从座位上跳起,急急回道:“啊,好,你跟我来。”
顾言之扶着桌子叹气,他这个助手啊……头疼!
路璐将人领到仪器上躺好,转身去准备麻醉药,牙龈分离器、牙挺、牙钳等拔牙所需工具,准备就绪后,顾言之戴上消毒手套来到余辰身边,垂头对他说:“开始了。”
“嗯。”余辰看着有些紧张。
“放松,张嘴。”口罩下的顾言之笑了一下,抬手将光对准余辰安慰道:“打麻药会疼,之后就没感觉了。”
20分钟后,余辰咬着消毒棉捂着脸坐起,顾言之放下钳子,脱掉手套问:“疼吗?”
“有点胀。”余辰摇头含糊不清地说道。
“麻药会在一个小时左右消失。”顾言之淡哂,说完转身走向办公桌:“上次开的药还有吗?”
余辰起身来到桌前坐下,回答:“有。”
顾言之回头问道:“还剩多少?”
余辰颔首想了想道:“不记得。”
顾言之扬了扬眉梢,眼前的人还如当初一样,对自己的事从不上心,他回头敲起键盘:“算了,再给你开一盒,你一个人住,多备些药是应该的。”
余辰听到“一个人住”时,脑中突然窜出那个人,几天前的对话依稀响在耳边,顾言之递来就诊卡,在他眼前晃了一下:“去拿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