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欢她
乔浅滑坐到地上,哑着嗓子许久开口:“说了阿衍写信的事。”
果然是这样,可总觉得还不至于,韩旭又问了一句:“是仅仅这些吗?那件事……”
“我没说!”乔浅急切地喊出来,然后不停摇头重复,“我没说……没说……”
韩旭捏了捏额角,太阳穴疼。呼出一口浊气问:“她在哪儿。”
“刚刚跑了出去。”乔浅盯着门轻喃道,声音虽低弱,却清晰地传到对面,“小旭,那张纸破了。”
韩旭耳朵“轰”地一声,他的嗓音开始颤抖,带出了气音:“你他妈……说什么?”
“我不是故意……”乔浅低低哀鸣着,像受伤的小燕儿。
脑中浮现一双哭红的眼,韩旭气得脖子粗了一圈,气急败坏地朝对面嚷:“她要是有个意外,你自己和阿衍解释去吧!”
摔下电话,韩旭拿着衣服一边套着一边出门,韩妈妈听到吵声从房间走出来,看到儿子换了睡衣脸色甚是凝重,疑惑道:“小旭,你这是要出去?”
“恩,我有点儿事,您先睡别等我了。”韩旭转身匆匆带上门,留下韩妈妈一脸担忧。
打不通电话,韩旭在楼下来回转圈,掏出打火机点了根烟,吐出一串串稀薄的烟圈。忽然想到一个地方,他快步走到路边伸出手,一辆标着“空车”的出租车缓缓靠边停下来,韩旭扔下烟蒂抬脚踩了踩然后走上前去。
尤哩被拒绝了三次终于坐上车,报出地址后一言不发地看着窗外,司机是一位两鬓灰白的大叔。期间和她聊天发现她只会“嗯”,于是在等红绿灯时打开了车灯,短短两秒看到她泪眼婆娑的脸。
“这姑娘怎么了?”
尤哩下意识用手挡住眼,然后不断摇头抗拒着光,大叔温柔且耐心地询问:“是和男朋友吵架了?”又给出个判断,“还是和家里闹别扭了?”
尤哩还是只会摇头,问不出什么,后面响起几声鸣笛,大叔叹了叹气关掉灯,然后开起来。
“姑娘,发生什么事也别想不开,你看没看新闻,现在离家出走的多危险呢……”
“不是离家出走,是回家。”尤哩突然回应。
“回?奥奥那就好,不是离家出走就好……哈哈哈。”爽朗的笑声。
大叔一路上没有停下说话,一会儿说个笑话一会儿哼着曲子。尤哩慢慢平复情绪,转过头认真听着,只是嘴角没再翘起过。
快到村口时,桥头站着一个人正望向这边,看着年纪和她相仿,大叔笑着说道:“哟,小伙子是来接你的吧。”
尤哩沉默着没有回应,看着车子一点点靠近,等停稳将钱递过去:“谢谢师傅,您路上小心。”
“好嘞。”
尤哩停顿一下打开车门,绕过车尾径直走上桥,韩旭被□□裸地无视了。他苦笑一下赶紧跟上去,对着她单薄的背影喊,越喊她越快最后跑起来。
韩旭追上去攫住她,月色下那张梨花带雨的脸,他知道她眼窝儿浅,稍感到委屈,两眼便像漏了底的水桶,泪水流不尽放纵地朝外淌。
而今受到“天大”的委屈,眼泪越汹涌,韩旭瞧着心里不是滋味,松开手想要给她擦泪,却被她歪头躲开了。
“小狸子……”韩旭小声喊。
“连你也骗我。”尤哩挥开他的手,“我还能相信谁……是他让你瞒着我?”
韩旭讪讪收回手,露出不知该怎么解释的表情,喊着:“小哩。”
“别叫我小哩!”尤哩突然狰狞着表情大声尖叫,因为吼得太用力脚步趔趄了下,韩旭赶紧伸出长臂轻声安抚她,“好好好,我不叫我不叫。”
尤哩抽抽噎噎地说:“是我……因为我他才一去不回……是我让他回不了家……让二姨见不到儿子……都是我……唔……”
眼前的姑娘哭成了泪人儿,一声声痛彻心扉的呜咽,听到耳朵里像灌进了水,接着鼻头涌上一股酸意,他一把将她搂进怀里轻喃:“不是你,怎么可能是你,要怪就怪他自己……”
没有控制好自己的感情,让他们都慢慢察觉到,就连迟钝的当事人都明了,聪明如他却以为自己瞒过了天地,不知道他们心如明镜没捅破而已。
“我讨厌死乔乔了!”小心翼翼隐藏的心事被她刨出来,生生敲碎,就像打碎花瓶一样,看着它从手中滑落,碎了一地。
韩旭顺着她说讨厌,下一句矛头又指向他,“还有你……你喜欢乔乔……你喜欢她,所以帮着她一起瞒我。”
“不是这样不是……”虽然他平时爱逗她,想看她生气的模样,可是从不想真让她哭。怀中的可是他的第一份悸动。最初的欢喜,最初的喜欢,是初恋啊。
他怎么舍得呢。
“乖,别哭了。”
好不容易把这个姑奶奶弄回家,韩旭又被外婆外公指着数落一顿,他们那么轻易信了尤哩说“他欺负我”的话,一晚上他都在道歉努力哄她笑,却难得在她脸上寻得一丝微笑。
也许,这次是真的错了。
第二天吃完早饭,韩旭被尤哩赶出了家门。韩旭让她跟他一起回去,尤哩却断然回绝说别管她,她想安静两天。
韩旭走了,顾言之又来了。
那是晚饭后,屋里有些闷热,尤哩拿着小蒲扇坐到门口乘凉,坐在马扎上一下一下扇着。她百般无聊地看着街头,偶尔有汽车经过照亮街口,然后迅速变成漆黑一片。
“奶奶,我去街上走走。”尤哩突然停下摇扇,回头打断正在聊天的老太太们。几位老太太同时转头,其中有韩奶奶。
“好,注意看车哟。”
“嗯。”
尤哩起身将马扎收起靠在墙边,顺手放下了蒲扇,手不自觉地握了握空拳,感觉手心很空又拿了起来,扇了两下转身朝街头走去。
怪不得总觉得少点什么,原来忘记带手机了,不过带上也没用,昨天晚上已经自动关机,只身跑出来什么也没带。
正烦闷时路口开过一辆车,眨眼消失,走了几步看它又退了回来。熄火的一瞬间,尤哩觉得车子有种说不清的熟悉,接着看到从里面走下来一个人。
“咔”地合门声,那个人抬起腿朝这边走过来,脚步声极轻,尤哩眼睛在夜里看得不是很准确,但还是从轮廓和感觉上猜想是他,于是试着喊道:“言……之。”
距离越拉越近,男人的脸逐渐清晰,来人正是顾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