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 珠玉在前 - 玉成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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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8章

七拐八拐的绕过回廊又走过假山池塘,才绕到一处僻静的院子前面。其中一个丫鬟上去敲门,开门的小孩做书童打扮,眉目清秀,却是几日前那个小乞儿,见了玉成口称“贱奴青茗见过成大郎,”说话间俯身就拜,吓的玉成连忙扶起来,“免礼免礼”。青茗年纪尚小口齿却很伶俐,他仰着小脑袋,一双眼睛乌溜溜的,“成大郎可是要找凤小郎?”小手一指树丛那侧,“小郎去见阿郎,走了有一会儿了。”童语软糯的很,玉成忍不住在他的小脸蛋上捏了一把,又随手塞了一块糕给他。青茗顿时眉开眼笑起来,“书房不远,奴给您带路。”

青茗可爱,玉成很是喜欢他。拉着他的手边走边问东问西。一开始青茗还推推阻阻的说主仆有别,然小孩子心性单纯,却也能看出玉成是真心喜欢他。加上刚才那一块糕,不到片刻便彻底对玉成放松了。一双小手拉着玉成的手指,比比划划,一会抱怨写字辛苦一会抱怨凤小郎打手板太疼。小脸一会皱起来一会笑起来,逗的玉成一时舒心大笑起来。一主一仆说说笑笑的当儿,前面迎面一人,十□□岁的样子,青衣佩剑,竟然是道士打扮,一双寒目灼灼的盯着玉成。玉成被他看的浑身不自在,只得弯腰施了个礼。

来人轻轻叹了一口气,“仇寅新认的长子?仇玉成?”

玉成挺了挺胸膛,“某正是。”

小道士皱着眉头,掐着手指算了半晌,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是福是祸,端看你自身造化了。”说罢转身就走,玉成追着走了一步刚要问话,小道士又转过身来,道:“你贴身带的东西呢?”玉成下意识就摸向颈间。小道士看了看他的手,近身贴近他的耳朵,表情严肃,“戴好了。”说罢,一个转身竟然凭空不见了。玉成目瞪口呆,使劲的揉了揉眼睛,他看了看青茗,“青茗,你才刚可见到一个青衣的小道士?”

青茗噗嗤一笑,“成大郎莫不以为见了鬼?才刚可不是鬼,也不是什么小道士,那是莲华宫的云翳道长。”青茗伸出拇指,“神仙。”

玉成一颗心落回了肚子,“这云翳道长倒是有耳闻,只想不到竟是如此年青。”青茗撇了撇小嘴巴,“神仙都是长生不老的。”玉成但笑不语。青茗只在玉成身上四下摸索着,“成大郎有什么宝贝戴在身上吗?”玉成将他的小爪子从衣服上剥下来,自己从颈间摸出一样东西来。青茗个子小,跳了几次也没抢下来,沮丧的很,撅着小嘴巴,“什么贵重的宝贝,神仙竟然都知道了?给青茗看看。”玉成捏着珠子想了想,终究是没给青茗看。青茗垫着脚尖瞅了瞅,一脸的不屑,“一颗莲子有什么稀罕的?”。俩人又穿过一丛树木,远远看到书房门前立着几个玄色的人影,青茗悄悄的拉着玉成躲到树下,“瞧着阵仗,阿郎在议事,此刻咱们得避嫌。”玉成疑惑的跟青茗一同躲在树下,忽见书房门外一阵喧哗,江武庚抖着袖子朝着书房而来。见门口的阵仗,浑不在意的嚷嚷:“表姐夫,我来了。”仇寅笑容可掬的从书房迎出来,二人亲热的聊了几句,混不见外。正要相携入内,仇寅似乎发现了什么,扭过身来问:“谁在哪里?”玉成见仇寅目光扫过,慌里慌张的从树丛里钻出来,却见一个月白色的人影也从书房窗下慢慢走了出来,“是儿。”正是仇凤孙。

仇寅遥遥看见玉成笑道:“我儿来了多久了?”

“儿才到片刻,见父亲屋外戒备,故而等候在此。”

仇寅满意的点了点头,再看向凤孙,漫不经心的道:“凤孙来了多久了,如何不令人通禀?”

凤孙垂着头,“云翳仙长未离开时,儿便来了。”

仇寅往屋内走的脚步顿了一顿,随即笑道:“既然如此,那便一同入内吧。”

江武庚突然将胳膊搭在玉成的肩上,笑的意味深长,“我这就要走,不过是来打个招呼罢了。”仇寅自然是要挽留一番,江武庚笑道:“我十天总有三天在你府上,你还怕我不来。”又抱着玉成的肩膀嘘寒问暖,嘴里的嗳气吹道玉成的脸上,玉成无端起觉得后脊梁一阵发麻,似是无数的小虫子爬来爬去。他不耐的动了动,额上出了一圈的汗,看起来颇为狼狈。凤孙站在原地片刻,突然站到玉成面前,“大兄可是来寻我的?”

玉成看了一眼阴沉着脸的凤孙,低头道:“阿娘四处寻你不到,让为兄来寻你去后堂。”

仇寅回身笑道:“知道了。”自陪着江武庚边闲聊边往外走,任他们兄弟去留。

耽误了这半晌的功夫,前头又来通报说各位贵客要回去了。仇寅又带着玉成凤孙挨个送客,等前厅的各家走完,再回到内堂,各位贵妇人早都散了,只刘氏的娘家姐姐带着两个女儿并一众丫鬟婆子在内室里叙家常。这样的场合仇寅不方便出现,只拉着江武庚自去喝茶,将两子打发了过去。

玉成凤孙一进去,就被刘氏拉住嘘寒问暖了半天。又一一跟几位亲戚打了招呼。凤孙始终沉着脸,玉成被七大姑八大姨围绕着问这问那,额头上一层密密的汗,他忍不住拉了拉领子。恰凤孙转过脸来,看着玉成正要说话,突然脸色变了几变,看玉成的目光复杂颇复杂。唬的玉成更加忐忑。他赶紧将衣领整理好,正襟危坐。凤孙目光隐忍,逼的玉成原来热出的那一层汗渐渐变成了冷汗,只得逃避的低了头,不敢再回应凤孙的目光。

“某敢问大兄几年前可曾到过凌水?”

玉成不期他会突然问这个,思索了一下,呐呐道:“到,到过。”

“何季何时可做过什么事见过什么人?”凤孙一贯姿态清贵,又讲究礼法,人前极少失态。今日这一串凌厉的接连追问惊吓住了众人,也惊吓住了刘氏。

凤孙一味的拉住玉成,非要问个究竟。玉成只得说,“大约四五年前的一个夏日,天热难耐。某乞讨时路过凌水河边。恰遇一孩童落水,便伸手拉了一把。孩童醒来后还送了一个礼物予我。”边说手边摸上胸口。凤孙却突然握住玉成的手,趁玉成怔然看他的时候,手下暗暗用力,几不可见的摇了摇头。玉成突然想起云翳的话,再看凤孙的表情,一时疑惑不已。凤孙突然低声痛哭起来。刘氏见儿子如此,吓的面容失色。又是拍又是哄的,半晌,凤孙才缓过来。他一头扎进刘氏的怀里,“阿娘可记得孩儿十二岁时随夫子远游后因落水受寒大病一场?”刘氏点头,“为此孩儿不得不终止游学,回了家中。”

刘氏焦急的拍着他,“阿娘自然记得,可是,这,……”她看了一眼玉成,“这同你大兄有何干系?”

“救孩儿的那个人就是大兄啊。”

凤孙此话一出,众人皆愣在了当场。刘氏的表情明显是吃惊过度,张着嘴巴半晌没说出一句话来。

凤孙声音里带着哭腔,“想不到,当年救我之人竟然是阿兄。原来我一早就见过兄长,却让兄长流落至今。”他从刘氏怀里起身,抱住玉成的肩膀,“阿兄,”凤孙气质清贵,皮肤白皙。这一哭,眼角都红了,看着让人内心分外的软。

玉成本就心虚,如今更是慌张的很。他结结巴巴的,“我不晓得竟然是你,你,你,样貌变了。”

凤孙摇了摇头,“大兄这些年受苦了。日后,凤孙定然要好好的补偿兄长。”

大刘氏是刘氏同父异母的姐姐,是家中的嫡长女,从小受宠,嫁的又好,故而历来在兄弟姊妹的面前都说的上话。她款款一笑,道:“幼弟落水,长兄搭救,岂不是理所应当。成大郎友爱,凤小郎恭谨,这实在是妹妹的福气啊。”刘氏笑的勉强,“阿姊说的对。”大刘氏冲着玉成一招手,“我儿过来。”大刘氏长的同刘氏并不相像,又惯来发号施令,故而气质凌厉。玉成别别扭扭的挪过去,大刘氏拉住玉成上下打量了一番,笑道:“眉眼同凤小郎还真有相似。”刘氏笑道:“他们兄弟,自然相似。”大刘氏凑近了几分,玩笑道:“妹妹也真是的,当年孩子出走,何故不同兄弟姊妹说明。一家子骨肉还能看笑话不成?否则岂不是早就找回来了,何至让成儿流落这么多年。”玉成不敢看刘氏,他只觉得自己后脊梁一阵一阵的冒冷汗。玉成觉得大刘氏握着自己的那只手出奇的烫人,他想甩开了,又生怕落了马脚。只在心里暗暗的骂,这天气才几月份就热成这样了。刘氏一脸的哭意,干巴巴的道:“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郎君,他,唯恐家丑外扬。混骂说只当孩子死了,阖府上下自此提都不许提。况且早些年,儿同家中联络的少,故而,也就权当没有这回事了。”刘氏本是庶出的女儿,在家的时候就不甚受宠,阿娘性格又是羸弱,否则也不会被嫁给仇寅为妻。早年间仇家不过街头无赖,不消说大刘氏等兄弟姊妹不同她往来,就是亲爹亲娘对仇家亦或恐避之不及。也就是这几年,仇家日益势大财粗,兄弟姊妹才一一开始联络。只不过仇寅在外的名声依然不好,刘氏的老子娘至今也未登过仇家门。遂刘氏此话一出,大刘氏到落了个讪讪,最终不满的瞥了她一眼,“你就是性子分外好了点”说罢恨铁不成钢的在刘氏手上戳了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写写改改,一会要加几句话一会要删几句话,一度打算全写完了再上传。断断续续的传吧,反正看的人也不过小虾三两只……喵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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