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20.一件礼物
圣诞节前夕，满大街都是红绿装饰品、塑胶星星、金属色装饰彩带、喷了白底的窗户，及窗户上的装饰图案，餐厅的歌曲换成了圣诞歌曲，用心一点的还会装饰一棵圣诞树、塑胶做的，缀满了大大小小的彩球或饰品、棉花的雪、缠绕着间歇性闪烁的灯泡，五光十色的闪着人的眼球。
姚乐百无聊赖地看着窗户上喷了白底留下图案的装饰，耳边轮流唱诵着一首又一首的圣歌，这间店的居然不是叮叮当，值得赞许。悠然高洁的旋律，搭配双声和音，高低声部的和音也很美，他享受地跟着哼了起来。
他有个约，提早出了门，桌上的的笔记本开着文档已经开了一两个小时没动，心里有点烦，所以最近这一个小时他只是喝着咖啡听着音乐，等待约定的时间到来。
前两天被关尚音是林文庭投胎这件事的打击的不要不要的，又卡文了。虽然他每每说，难道遇见前世的爱人就得跟他相爱，开甚么玩笑之类。那他现在遇见前世的床伴又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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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对关尚音有好感是确实存在的，这点跟他曾经是谁没有关系，跟是不是有前世的回忆也没有一点关系。
沉淀了两天，姚乐也想开了，关尚音是关尚音，他跟林文庭是两个人。
我还是喜欢他。
喜欢他阿，就算知道对方是直男还是不知不觉喜欢了。就算对方没有发现也无所谓，默默地观察对方、了解对方的喜恶，然后在合理的范围内对他好一点，每天跟他吃晚餐，假日一起去运动、休闲。
不要太贪心，他想。现在这样和谐的室友关系，已经很好了。
“嘿~阿乐，这么早就来了？”
看到站在眼前的Rain，他才恍惚想起刚才似乎有听到开门的铃声。
对方穿着黑色的羽绒衣，搭着一条海军条纹的围巾，把自己裹得紧紧的，姚乐的视线在他的肩膀上顿了一下，是一团白光，对方放下公事包就开始脱外套、解围巾的，那东西还知道让开，待Rain坐了下来又趴回他的肩膀，蹭了蹭找了个好位置待着。
查觉到姚乐的视线，Rain还转头看了一眼，“怎么了，后头有甚么？”
“没。”在你肩上。
Rain接过店员递来的功能表，他点了一杯果汁，还是全糖那种，店员一走就迫不及待地开口絮叨，“我跟你说阿，我最近遇到怪事了，吃饭不喝糖水，那杯饮料就得翻，你说怪不？”
“还好。”他看着那团白光从Rain肩膀上飘下来飘到他的杯子前停顿了一下，又默默飘走。
“还好吗……可我觉得真的很怪阿，以前都不会这样。”
“你问过阿凌吗？”
“问阿凌做甚么？”Rain莫名的开口。
“喔~你不知道喔。”对方的表情更加充满问号。
就在姚乐要开口解释的时候，果汁送上来了，Rain喝了一口，又一脸嫌弃地放下，“这种甜度大概只有阿关那小子受得了。”
“喔~”
忽然好想喝看看多甜阿~姚乐盯着那杯果汁愣愣地想。然后他就看着那团光飘下来，欢快地绕着果汁转。
这到底是甚么？
“所以你怎么忽然约我出来？”他看几秒又转回视线。
“唉，”对方默默玩着吸管，“还不是最近感觉不大顺，就想找你给我看看是不是有甚么东西跟着。”
“喔，我想也是。”
Rain就来劲了，凑过来说：“所以呢？真的有吗？”
“我不大确定，要不你先跟我讲讲最近怎么不顺？”
“唔…具体表现就是刚跟你说的吃饭喝糖水这件事，然后，大概就是跟我办公上有过节的人隔天或当天都会倒楣，像被我老板喷了一顿，当天他走路就去喀着了，还摔断一颗牙。”
“听起来是好事啊。”
“听着倒好，一次两次是巧合，次数多了闲话就来了。”Rain撇撇嘴，不以为然地回答。
“还有呢，在这些事之前，有没有发生甚么其他特别的经历？”
“嗯……”他心不在焉的玩着吸管，有点沉郁的回答：“最近的，大概是白苹住了一次院。”
姚乐眉头跳了一下，“你再讲一次白苹试试。”
“嗯？”
对方依言照做，姚乐就看着那团光每次听到白苹的时候就从欢快的转动或飘动中停顿下来。
忽然一股奇异的想法飘上姚乐的思绪，他带着一点不可思议的口吻说道，“我现在说的是我个人想法，其实我不大确定，我要是说错了，你别见怪。”
“怎会？阿乐你忽然这么客气做甚么？我也是相信你才找你的。”
迟疑了一下，他才猜测的开口：“白苹住院，是因为流产吗？”
就看到对方从一脸漫不经心变成了震惊的望着他。“你……你怎么知道？”
他对那个光团试探的伸出一只手指，光团顿了顿，犹豫了一下，窜回了Rain的肩膀上：“我猜，你们的孩子，正跟着你。”他对着Rain的肩膀画个圈圈：“在这儿。”
“因为还没有成形，所以只是一团光的样子，它很依恋你。刚我一伸手，它就窜回去你肩膀上待着。”
姚乐慢慢的说着，就看到对面那个永远带着一种漫不经心及欢快气息的男人表情垮了下来，眼眶也红了，颤抖着双唇好半晌没法说话。
最后他只能把脸埋进手掌中，呜咽出声：“我、我原本都想好了，小名要叫安安，呜……都是我的错，要是我能注意到地上那滩水，白苹也不会滑倒，我们的安安，也不会……呜……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对不起……”
男人哭得凄切后悔，有时他觉得这几年锻炼下来，他早已习惯面对这样失去的悲伤，然而面对面坐着，他才知道不论甚么时候，他都无法习惯别人受难的情绪，姚乐面无表情的坐着，他并非不能体会他的苦痛，而是这时无论说甚么都只是徒劳无功。失去的生命挽不回，悔恨的泪水的作用也仅能排解激动的情绪。
在男人的哭泣声中，室内流淌着一首带着蓝调气息的圣歌，歌词轻声说唱着：“有一件礼物，你收到没有，眼睛看不到，心里会知道，这一件礼物。心门外等候，只为了你准备，别人不能收……”
他听着背景音乐的歌词，默默地开口：“我觉得，你是被爱的，虽然不幸，但又何其有幸。”
“姚乐。”默默等着啜泣的男人整理好自己，Rain红着一双眼看着他：“你能帮帮安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