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夜樱

第二天，男孩醒来时，屋里只有他一个人，手里有一张纸条：素。

3个月後――

“凉，他们告诉我你的精神和身体都很好呀。”

“是，爷爷。”

“从明天起，你将会被催眠，直到修业的完成，那大概是两年後了，你，在得到家族承认前将再也见不到你的父母，不会有人和你说无关的话，我也不会来看你，也就是说，你将陷入完全的‘绝’的状态，在堤义家族漫长的历史上，作过这种尝试的人百分之96死亡，百分之2伤残，余下的都在或长或短的时间内疯了，这是个未完成的试验，对精神和身体的消耗极大，你，考虑好了吗？”

少年垂下眼，“我，从来不後悔。”

“我想你也会这麽说。”老人喝了口茶，“今天，你的兄弟们会来。你要不要见他们随你便。最近你还多了一个弟弟，你姑妈的儿子。最近有了很不好的遭遇，一直处於自闭状态。至今还没和任何人说过话。”

“他――叫什麽名字？”

“素。他只和我们说了他的名字。”

“――”

――

素一个人坐在屋里，外面很热闹，今天总算没人烦了。回想这几天，每天都有不认识的人来，教他日语，茶道，花道，甚至剑道。他只当没看到。每天只是发呆，想著那天忽然消失了的，给了他名字的人。忽然传来敲窗户的声音，素看到一个穿著和服的身影闪过，“是他吗？”推开了窗，一阵熟悉的暗香幽幽的飘过，不远处，那个穿和服的身影冲自己找了招手，随即跑开了。素马上跳出窗外追了上去。

今天是满月，素第一次见到这麽多盛开的夜樱，一阵风吹过，淡色的花瓣随之飘下，有暗香浮动。“好美――”不由得――痴了。

“我这里有美酒不知是否可邀美人共饮一杯？”樱树下那人轻浮的问著，却奇异的让人无法讨厌。

素坐到了他对面，打量著他：自那天，这人变了好多，头发变长了，给人的感觉柔和了许多，脸瘦了好多，这是最大的变化，他从不知一个人只是脸瘦了一点，就会变得好看那麽多，五官一下就立体了，原有的散漫气质更明显了，整个人散发出一种不可思议的吸引力，有一种让人安心的魔力。唯一不变的，是那依旧空洞的眸子，黑的纯粹，仿佛什麽也看不到，又仿佛什麽都尽在眼底。

“喂！我有那麽帅吗？”少年递给他一杯酒。

“――”素接过。“你变好看了。”

“你是说我原来不好看吗？”少年笑著问，“我到喜欢原来肉肉的我。”

“怎麽回事？”

“做运动过多了。”少年暧昧的笑了。

素皱了皱眉。

“其实，我每天都在做加强体力的练习。”少年喝了一杯酒。“看样子你好多了。”

“你――是男的还是女的？”一直想问的话终於脱口。

“看来你听到了。”少年又斟了一杯酒，“这个问题很重要吗？”他拿起了酒瓶，“这是中国酒，酒有好多名字，窖，春，醉，曲――，再细分，更多，可是他们都是酒呀――，我喝酒从不记名字的，可总有人问我，你喜欢喝这个还是那个？我不懂，只要我喜欢就好了，是什麽酒，很――重要吗？”

“是吗？你――总是这麽乐观吗？”素看了看手中的酒杯，说实话，对於一个10岁的小孩子，这味道实在不好。“那是因为你从来没经历过！”语气高了起来。

“为什麽不喝呢？”仿佛没听到，少年自顾自的说，“不喜欢喝吗？不喜欢的话，就不要喝，难得来这个世上一次，就不要做让自己不舒服的事。人活著，要快乐，自暴自弃是无能的人的手段。不喜欢的酒，要这样――“少年握住素拿酒杯的手，翻过，清清的酒液就这样喂入了泥土。

“不好的记忆，也要这样，倒了吧。以後你要做的，就是变强，不会再有不好的记忆。”少年轻轻的笑了。

“你真是个――”素也笑了。“能问――你的名字吗？”

“凉。”素还想说什麽，凉却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嘘――有人来了。”

拎起酒壶，杯子。凉笑了，依旧那麽风清运淡，“别告诉任何人你见过我，秘密。”随即隐身於樱林中。

素坐在原地，望著凉消失的方向,不由的又痴了。

――

“爷爷，让我开始修业吧。”

“你想好了，素。”

“我，想变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