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紫藤 - 草长莺飞 - 林子律 - 纯爱同人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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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紫藤

月考成绩出来得很快,文科班里除却第一第二那两个成天只知道学习的书呆,楚澜几乎是当仁不让地占据了第三,政史地还没合卷,他的优势已经很明显了。

周扬长吁短叹地感慨:“要说上帝造人就是偏心啊,楚澜文综三门都在90以上,我却还要纠结为什么历史选择题错这么多……阿宵你告诉我,这里为什么不选B?”

纪宵扫了一眼他的卷子:“因为B是错的。”

周扬:“……你学坏了。”

纪宵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并没否认他关于自己学坏的定论。

起先找楚澜问过一次试题,纪宵给他下了个“乐于助人”的印象。后来每次厚着脸皮再去,楚澜却没有了长篇大论的兴致,总是瞥了一眼,然后快刀斩乱麻地解决,譬如历史:“A本身错误,B表述不对,C不符题意,所以选D。”

哪知自己竟然也被潜移默化了,纪宵检讨了片刻,转头去和翟辛恩聊天。

小迎春制定的换座位方案在第二个学月开始就由成绩定了,由高到低自选座位,考得好的飞快占据风水宝地,没考好的只得愁苦地坐到老师的眼皮子底下,勤学苦练状,直到下次月考一雪前耻。

翟辛恩这次侥幸排了前十,和纪宵坐了前后桌――她对纪宵非常嗤之以鼻,仗着楚澜先选了座,纪宵直接落户在和楚澜一过道之隔的地方。

“你这次考得不错啊。”她拿着纪宵的数学卷子,“要不怎么说算半个理转文,数学题思路好清晰,我不懂的地方一看你卷子就什么都明白了。”

纪宵毫不羞愧地照单全收:“这次题比较简单。”

翟辛恩:“所以考满分就是情理之中了?”

纪宵点点头,脸上的笑都要藏不住,成功吸引了旁边楚澜的注意。在他拼命想要掩饰而未果的得瑟里,楚澜和翟辛恩异口同声地说:“无耻。”

楚澜还意犹未尽地补充:“这种人就该被拖出去接受群众的谴责。”

然而纪宵还没来得及再怼楚澜的数学成绩――他在短短几天内发现楚澜意外的好脾气,起码不会因为口头上的占便宜就生气,顶多瞪他几眼――对方却站了起来,在劳动委员一脸“可快点吧我的小祖宗”的表情里拿了扫把。

纪宵:“……他这是去做什么?”

翟辛恩幸灾乐祸:“轮到他们组打扫公共区域,最近紫藤花架那边落叶不少,辛苦的。我仿佛第一次看楚澜拿扫把,好违和。”

眼看是晚饭前的休息时间,纪宵索性把数学卷子往课本中夹好就也起身离开了,翟辛恩对此见惯不惊,无奈地继续改错题。

她想管也管不着,索性把这两人之间奇妙的“友谊”当某种热闹看了。

最近连下好几场绵绵细雨,整个锦城都沉浸在一种温润的潮湿中。这天难得出了太阳,到了黄昏,厚重云层却又卷土重来。

刚晒干的地面上黏着枯枝残叶,虽然不懂为什么到了春天还有这么多落叶,楚澜也只得任劳任怨地扫地。公共区域的角落里垃圾总是多一些,即使三令五申爱护环境,随手扔个纸团之类的大有人在,素质啊……

他一边担忧校友们日后的行为举止,一边和一团黏在花坛边的纸巾纠缠。楚澜是个不折不扣的家务废柴,此时竟然先出了几分执拗的无措。

纪宵把这一切都收归眼底,看他笨笨的样子,自己忍不住地想笑。好像对方是楚澜的话,做什么都会显得可爱,让他饶有兴味地看上很久。纪宵这么想着,走过去毫无预兆地拍了拍楚澜的肩膀,然后在他的错愕中蹲下身捡了那团纸。

“用手啊,祖宗。”轻声调侃了一句,纪宵走开几步去找垃圾箱。

他回头时,瞥见楚澜的脸悄无声息地红了。

大约真的从没干过这种活,没一会儿同组的女组长就受不了楚澜了,她好脾气地走过来让楚澜拿装了半筐落叶的垃圾篮倒,自己则接过了他的扫把。

那垃圾篮有半人高,又因为直径太大,楚澜一个人抱不起来,拖着走会损坏公物,一时间他和半筐落叶面面相觑,有点想打人。

旁边看着的纪宵不失时机地上前:“那我陪他去了,回头让劳动委给我加操行分啊,这也算互帮互助。”

组长“嘁”了纪宵一声,挥挥手让他赶紧滚。

两个人分别拎着一个边就抬起来,有了纪宵之后好像也不是很困难了。楚澜的耳朵还有点红,因为小事上的失败而感到内疚和羞愧好似也挺正常。

去垃圾处理点要穿过篮球场,纪宵和楚澜选了从边上绕过,他突然问道:“你在家也这样啊?”言下之意不做家务当大少爷,听着颇有点刺耳,可楚澜不知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还是怎么,愣是不觉得尴尬。

他承认得很大方:“家里……一直有来打扫卫生的家政阿姨,什么家务都包了,洗衣做饭向来不用我动手……最多也就自己扫房间、叠衣服还有浇花。”

纪宵:“你爸妈也很宠你嘛。”

楚澜嗤笑一声:“我爸工作太忙,早出晚归的,我妈比我还十指不沾阳春水。”

纪宵由衷地说:“那你家一定很有钱。”

楚澜被他话语中的慨叹闹得之前的坏心情都灰飞烟灭,他换了只手提着垃圾筐,多说了几句:“也算吃工资饭的,比不上土豪。我妈说男孩子要穷养,上高中前要买的东西全得打报告。”

纪宵:“现在呢?”

楚澜:“每个月发一笔生活费,此外就不管我了。你呢?”

猝不及防被问倒,纪宵的家庭在他心中一直是个伤疤,楚澜毫不知情地揭开了。他暗自捧着鲜血淋漓,面上自然地说:“和你差不多,我爸妈离婚很多年,妈妈又再婚了。”

楚澜“啊”了一声,想必虽然情商低也知道这是不好提及的事,于是沉默半晌,突兀地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不知者不罪嘛。”纪宵大度地原谅了他,“本身也没什么。”

再回到公共区域时,其他组员已经打扫好了。正好自习结束到了吃饭时间,楚澜便提议要请纪宵的晚餐,他自是欣然接受。碍于食堂的拥挤,两人绕到小卖部买了便当,再晃一圈回来时,黄昏正施施然降临。

坐在花架下,石凳冰凉,在暮春时节驱散了整天的温暖。

纪宵控制自己不看楚澜,这画面在脑海中自行加工,显得充满了偶像剧氛围。而旁边那个不解风情的直男,没有任何表情地用心吃饭。

他好像做什么都专心致志的,纪宵想,余光扫过楚澜的侧脸,腮帮子正鼓起来一块。

连忙转开,沉寂了好几天的“想要捏他脸”的想法迅速冒出个头,然后在心底蹦Q着跳起了迪斯科,纪宵简直无地自容,只得抬头望天。

紫藤已经开始生长了,枝条柔软,映衬傍晚的天幕,硬是多了几分鲜艳。纪宵一瞥之下疑惑地“诶”了一声,楚澜偏过头:“什么?”

纪宵指向花架的一角,最上头那支紫藤上撑开一朵花苞:“好像快开花了。”

然而真正开花时候,先发现的人却是楚澜。

纪宵记得很清楚,那天他午休时分照例洗了把脸,回到宿舍时却发现喜欢赖床看砖头书的楚澜不知道何时不见了。同宿舍另个室友说他出门了,纪宵突然就有种福至心灵的了然――就好像他早该知道楚澜去了哪里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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