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萧以钰，他不值得

他凭着记忆向园子后的那座假山石走去，还没走到便听到山石上传来一声声痛苦的呻*吟。

那熟悉的声音让他在原地足足怔愣了几分钟，他约莫猜到了那边正在做什么，身子不由得发起抖来，可最终他还是咬咬牙，走了过去。

果不其然……

他看到了正在齐康宁身下承欢的自己，齐B言……

而此时站在山石下的，是叶云瑾。

他一袭月白色锦绣长袍，发只是简单的束了一半，眉头微微蹙着，正伸出修长如玉的手指冲山石上的齐B言比着手势……

即使知道是幻象，顾盼生还是走了过去，绕过叶云瑾，爬上了山石，试图推开压在齐B言身上的那个禽兽……

可是……推不开，手每次都是穿过衣袍而过。

顾盼生看着自己脸上痛苦的表情，想起以前自己每天晚上内心所受的煎熬，想起无数个日日夜夜自己跪在佛案前哆嗦着磕头，嘴里不断呢喃着，嫌弃自己脏……

想起很多很多……最后他只能对着躺在山石上的自己流着泪，不断的说，抱歉，我还是来晚了……

真的，对不起……

他或许真的是因为冷了很久，才会对别人施舍的一丁点温暖趋之若鹜……头破血流也在所不惜。

顾盼生抹着眼泪站了起来，不明白为什么萧以钰的幻境里会有他自己和叶云瑾这段……

堪堪站起来之后，身边喘息着的齐B言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两个人在山石下聊着天的人。

他揉了揉发酸的眼睛，搭眼看去，惊喜的活捉到一只野生的萧以钰。

旁边还站着齐B言……

顾盼生马上喊道，王爷，我在这呢……

边喊边挥手……

萧以钰置若罔闻，只是在跟齐B言聊着天。

顾盼生呆住了，跳下山石在他们面前神经兮兮的转圈圈，可没有一个人把目光挪到他身上。

齐B言在百无聊赖的望着天，而萧以钰则是神情专注的看着齐B言。

顾盼生叹了一口气，心道，可能还没到时候，这个萧以钰不是他认识的那个王爷……

这段对话，他是记得的，是在他和叶云瑾初识没多久，也是他印象里的第一次和萧以钰的对话……

只听齐B言冷声道，“你是萧以钰？皇叔真是本事，连西凉的皇子都能请来赴这无聊至极的宴会。”

萧以钰笑着答，“殿下还记得我？”

齐B言像是有多动症似的闲不住，他眼睛四处观望，只是简单的说了一句，宴会上留意了一下。

萧以钰此时面对着顾盼生的方向站立，顾盼生能明显的看到，荡在萧以钰如墨的眼眸里的，是说不清道不明的落寞……

可这种情绪，只是一闪而过，快的都差点让顾盼生以为刚刚自己看错了。

萧以钰依旧温润的笑着，如春风一般和煦的笑容，能暖到人心里去。

可显然齐B言并不这么觉得。

萧以钰勾着唇笑道，“殿下真是好记性，宴会上只是简单走了一遍过场，殿下便能记住我的名字。”

齐B言漫不经心的敷衍着，“还好，我也不是……”

就在这时，齐B言看到了迎面向他俩走来的男子，声音突然高了一个度，语气里满是惊喜。

“嘿！叶云瑾……”齐B言大幅度用力的挥着手。

顾盼生和萧以钰也随着声音往远处看去。

刺眼的阳光下，叶云瑾身着一袭月白色坠着淡金色勾边的公子袍，微眯着狭长的桃花眼，唇边勾着浅浅的笑，气宇轩昂的走到二人这里站定。

齐B言几乎三两步跳到叶云瑾身边，揽住叶云瑾的胳膊，摇来摇去，嘴里还说着，“你们这次来参加宴会也呆不了多长时间，怎么这几天一直见不到你？你去哪里了？”

叶云瑾僵着身体被他揽着，唇边的笑丝毫不减，语气里却尽是疏离和客气，“这几日家父带着卑职到处谈经论道，故而有些抽不开身。”

不是抽不开身，顾盼生看着叶云瑾眸底冷冷清清的模样，腹诽道，是你根本在躲着我，不想见到我吧。

你不是说，被我注视着，你会浑身不舒服吗……

齐B言对叶云瑾的话深信不疑，拉着他开心的说，“走，你跟我去言德宫喝几杯，我还想让你教教我轻功呢…”

叶云瑾欲言又止，终是点了点头。

齐B言拉着叶云瑾，没有跟萧以钰道别，也没有回头看萧以钰一眼。

萧以钰就这样一个人伫立在山石旁。如墨如画般的眉眼间，爬上了淡淡的落寞和忧伤。

就是这么一个瞬间，让顾盼生觉得，萧以钰是爱着他的，很爱很爱，爱到他自己都不知道要去怎么办了，爱到手足无措锥心刺骨……

萧以钰这时忽然抬头，看向旁边站着的顾盼生，眸光迷离没有焦距，嘴唇微张，似是对他说，又不像是在对他说。

他说，其实，这次宴会本没有我，是我，在父皇寝宫门口跪了三天，五天没有吃东西求来的，只是为了见你一面，见到你，才发现，原来只有我一个人，这么多年来守着记忆而活，有些事，你早就不记得了……

顾盼生呼吸一滞，他走上前去想要安慰萧以钰，却在此时，周遭景物又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空空荡荡的小巷深处，立着一个孤零零的竹棚，竹棚边上伫立着一个少年，许是已经站了很久，他嘴唇都被冻的发白，牙齿抖得咯咯作响，手也哆哆嗦嗦的往袖子里伸。

顾盼生惊讶的张大了嘴，半天发不出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