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欢的人也喜欢你
穗儿的嗓子很正常。
叶瑜都仔细检查过后,依然查不出什么毛病。
对于穗儿来说,也许不是什么好事儿。
可对于叶瑜来讲,这真是个极好的病例。
这么些年,叶瑜已经很少遇到什么能够难得倒他的病症。
他的声名在外,自然总是有些真本事的,经历过各种疑难杂症,能难住他的还真没有。
如今遇到这么一个,他分外珍惜,要好好享受攻略难题的过程。
“穗儿姑娘,我多番观察,终于找出了病因。”叶瑜摸着下巴,眸光闪烁,完全没有一个令人足够信服的医者形象。
穗儿低着脑袋看着拨弄着药草,似乎没有在认真听。
叶瑜低下头,忽然靠得很近,在她耳边道:
“你的嗓子没有毛病,你得的……是心病。”
穗儿吓了一跳,刚要往后跳忽然被他牢牢拽住了手腕。
“你的目光总是不愿意正视别人。”
穗儿顿住,却依然试图扯回自己的手。
“而且我抓住你的手,你身上汗毛竖立,掌心出冷汗,浑身僵硬,简直如临大敌,在你知道我身份的情况下都这样,就更别说陌生人了。”
“你之所以不能说话,大抵是因为一些不好的变故,在那段时间,你不愿意与别人说话,久而久之,你就真的说不出话来了,是不是?”
虽然迅速地看了他一眼又移开了视线。
“我虽然在这方面没有什么经验,但总是愿意大胆实践一下,照我看,你需要一个足够信任的人,替你敞开心怀,只有信任,你才愿意在两个人心之间搭个桥互通起来……”
叶瑜摆弄了一下手势,作出拱桥的形状。
“这样,你才会心甘情愿与人交流,这是一个漫长的周期,幸而我回京之后就不会再离开,可以替你试一试,虽然不一定成功,但我的耐心肯定比你的好,只要你不先放弃。”叶瑜说道。
穗儿点了点头,又扯了扯手腕,这才顺利的扯回了自己的手。
山顶上有一处平缓的地势,前天祁袂还拉着苏暮在这里瞧了瞧风景。
当下祁袂一个人坐在石台边,两只腿挂在下面,没有任何栏杆防护,似乎只要稍大的一阵风就能把他吹下去似的。
苏暮换了一身海棠含春式样的妃红湘裙,看着精神了许多。
祁袂瞧了她一眼,没吭声。
苏暮忽然就想起来自己倒计时的命。
终有一日,她会无法再开口对他说话。
“你觉得这条裙子漂亮吗?”她走到他边上,那裙摆便落在了悬边,她似乎只有半个人站在上面,随时坠落。
祁袂心惴惴的,没等他阻止,她又转身坐下,和他一样,坐在危险的边缘。
“你还在记恨我昨日说得话,是不是?”苏暮俯瞰着四周,忽然问了一句。
“朕没有记恨你,你说得很对,朕是很坏的人。”祁袂看着远方,多了几分郁气。
“我没有那样想……”苏暮低声地辩了一句,“只是,你该明白,对于越重要的人,彼此之间就越该坦白,你瞒着我,我都还没有怪你,可你现在这个样子,显然是怪上我了。”
她抬头,看到他脸侧还留了昨天的巴掌印,配合他此刻的表情,看起来有些滑稽,像个被家里母老虎暴打出走的落魄男人。
“没有……”祁袂没想到她会这样说,“我没有主动的权利,没有办法控制这一切,我甚至不能算一个完整的人,你不喜欢也是正常的……”
“若不是因为喜欢,我又怎么会被吓到,我喜欢的从来都只是你。”苏暮说道。
祁袂一愣,“你喜欢的是我?”
苏暮倏然一笑,“不是别人。”
祁袂犹豫道:“你不怕被他听见么?”
他虽然没有提及,但苏暮知道他说的是哪个“他”。
“我怕,可你这样不理解我,我就算再怕,也要说出来,这是我心里的话,我总是不能让你误解我。”苏暮说。
祁袂怔怔的,感觉自己像在做梦。
一般而言,女人喜欢的都是强者。
眼前的祁袂显然不是个强者,至少比起夜里那个,不论性格还是能力,他都像个慢半拍的傻狍子。
他从没想过对方会喜欢他。
这种惊喜着实让他整个人都充盈了起来,好似他不是分裂出来的附属,而是一个真真实实的独立个体,得到了喜欢的女子的垂青。
他整个人变得轻快了起来,嘴角极力压住上翘的弧度,眼里的笑却是挡不住的。
“你做什么这么开心,反正都是你,又有什么区别?”苏暮问道。
“不一样的。”祁袂笑意收敛了些许,道:“我们两个……虽然是一个人,但……看彼此的时候,就好像隔着一层什么东西一样在看,就好像在看别人发生的故事,越是这样,就越想与他感同身受。”
苏暮微怔,她未曾料想到一个人可以分出两种感受。
但深想自己在自相矛盾的时候,若是分成两个人,未尝不会做出不同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