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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测真相

猜测真相

回江府的路上,薛时英同江惟仁一同坐在马车里,她本以为他会质问自己,究竟对晏清说了什么,可他一路抿着唇,目光沉沉,别说是同她说上一句话,就是目光都没有向她投去一眼。

马车驰过夜里的街巷,安静得只有车轮辗着地砖的声音。

“姐夫,”她低低开口,“你是真的决心要让我嫁人么?”

江惟仁淡淡答:“过去是我太纵着你了,你已经及笄了,本来早就该议嫁娶之事,却由着你,到如今闹出这么大的乱子。”

“我知道,你对我好,是因为心中对姐姐的那份歉意,”她苦笑起来,“或许总有一天,我会把这份歉意都给消磨殆尽,到那个时候,你怕是连看我一眼都不愿了……”

马车悠悠停下,车夫的声音从外头传来,“大人,到了。”

江惟仁正要起身,薛时英却拉住了他的袖子,她眼中有强忍的水光,可眼中一片坚定,“姐夫,我想求你最后一件事。”

“你说吧。”他看着她。

薛时英十分平静地答:“我想去太华峰的玉清观带发修行。”

她这些时日举动出格,今日与晏清一番纠葛时形若疯癫,可其实内心里再冷静不过,就是这份冷静,所以才绝望,所以才疯狂。

她所求,甚至不是想要他真的会爱上自己,她不过是想要永远在他身边,可这注定是奢望。

既然如此,与其被嫁与他人,她宁愿如此决绝。

关于薛时英前往玉清观,江府对外说的是她为了养病暂时去道观里清修静养,并未说她是代发修行,可仍然止不住外头的议论纷纷。

曹定真知道后虽然震惊,可想到江惟仁既然都决定让她去,这背后自然有些不能说的缘由,便也没有过问。

最无法接受这一结果的是赵元,前些时日他帮着薛时英躲在宫里,以为她只是一时不开心,怎料她回了江家之后,就传来要去道观的消息。

他不敢去问曹太后,又想到那日是晏清带着薛时英去见江先生的,便只能去见晏清,求她劝一劝江先生,不要送薛时英去太华峰。

“阿元,”晏清叹道,“你怎么不懂,这是清和县主她自己的意思。”

“她怎么会想去道观里,”赵元皱眉道,“她不过一时使气,若真是养病,犯得着去那太华峰上头么?那里哪能有京中方便,她是糊涂了,可江先生不能由着她真的去了道观里啊!”

“无论她是一时负气,还是真的想要入道修行,这既然是她自己的意思,就只能等她自己想通。你若真是担心她,又怎么能不顾她自己的意愿?若是强将她留下,她也不会开心的。”

赵元低着头,心中难受,无可消解。

他自小身边既无什么兄弟姊妹,也无什么玩伴,先帝对他教导严厉,便是身边的宫人内监也不能与他亲近,除了嫡母晏清和生母曹妃,最亲近的人也不过是张大伴。

自从薛时英被封为县主,时常入宫来,曹太后大约也是觉得他过去孤单,便由着薛时英陪着他。他们一起在禁中看马球蹴鞠,一块去猎场里驰马,一起在西内看那千只白鹤飞上青天……

他曾经一度以为,阿姐会一直陪在自己身边。

后来,母后告诉她,阿姐不会陪着他,因为她总会嫁人为妇。他忧伤地想,若是她是和心爱的人一起的话,即便自己会重新变得孤单,至少也是为了她的幸福,可如今她去了道观里,或许就再也不会回来。

“娘娘,我想要阿姐她开心,也想要娘娘不再生病,想要母后可以少些担心,想要先生不那么操劳,”他拉着晏清的衣袖,低落地道,“他们说我是天子,可原来天子,也有这么多办不到的事……”

晏清听了他这一番话,心中也涌动出愁绪来,再想要伸手去摸摸他的头,忽然发觉,已经要擡着手去够了,于是她落寞地将手收了回来。

她惆怅地答道:“江先生一定教过阿元那首诗吧,‘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人生可不就如朝露一般,欢愉的时刻匆匆而逝,失去和遗憾却长久于心,这是人力所不能及的事,便是君王也无可奈何。”

赵元冲她点头,“我想阿姐她总有一天会想明白,也会回来的,对么娘娘?”

晏清仿佛被问住了,看着他期待的目光,想点头答是,可心里却明白,这世间之事都不过是彩云易散琉璃脆,错过太容易,重逢却寥寥无几。

赵元走了之后,扶缨才进到殿内来,“娘娘,陈公公来了。”

晏清点了点头,答:“让他进来吧。”

陈敏捧着一叠卷册进来,跪地行礼道:“奴才参见太后!”

晏清点了点头,他起了身,“太后命奴才办的事奴才都办妥了。”他将卷册都呈到晏清身前的炕桌上,“这些就是北镇抚司查到的东西。”

晏清拿手摁了摁,“这么多……”

陈敏向她解释道:“沈大人当初出事,是受宁王世子谋逆的牵连,宁王是先帝的伯父,宁王世子谋逆是由江大人一手揭露,密奏了先帝,先帝命锦衣卫暗中调查,直到确定谋逆属实,才令大理寺介入。

“这些案卷,都是北镇抚司当初留存的副本,奴才亲自去经历四寻到的。听当初参与过那件案子的人说,沈大人的书房一整个都被镇抚司搬空,往来信件全都记录在册,不光是与宁王府的,还有他与宁王有干系之前的……”

晏清捡起一本来查看,那正是陈敏所说的,沈注成为宁王女婿之间的那些信件。

当她合上那些卷宗时,陈敏明显察觉到她神情的变化,晏清极力压制着内心的波澜,又问陈敏,“这些哀家知道了,还有另一件事呢?”

“当初献章太子的死是先帝审理的,锦衣卫经历司留存的卷宗都按着大理寺当初结案的结果来写,太后想要知道的事,奴才没有查到卷宗。”

当初献章太子因服红丸暴毙,世宗本就病重,遭此打击之下更是人事不知。

所以案子是由当时还是英王的赵淳来查办的,赵淳将那案子拖着,不久后世宗驾崩后,却将大理寺匆匆结案,其中肯定是猫腻,可想要查清却肯定不容易。

晏清有些失望,陈敏却继续道:“可奴才命镇府司的人暗中再去查当初办过那件案子的人,却查出了一些蛛丝马迹来。”

这一年的孟冬,恰逢三年一度的恭谢礼。

大虞朝的历代皇帝都会在这一天,率百官前往西郊的玉灵宫行恭谢礼,往常都是皇后与后妃们随行,可赵元如今还没有册后纳妃,两位太后便跟着一同前去。

之前的恭谢礼都是当日便要回銮的,可从世宗开始,又在玉灵宫旁的瑚山山麓修建了行宫,从此以后的恭谢礼,帝后都会在留宿行宫。

晏清曾经陪着赵淳来过一次玉灵宫,也在瑚山留宿过,瑚山的景致不错,因山上有茜色的山石,如珊瑚一般,所以才有了瑚山这个名字。

恭谢礼行完后,会在斋殿设宴,晏清和曹太后自然都会出席,宴上赵元要给群臣赐酒,江惟仁作为百官之首,会上前回敬皇帝。

等宴毕,晏清与曹太后各自赶往寝殿歇息,随驾的宗亲们见两位太后走了,便撺掇着赵元在玉阆阁再设曲宴,召教坊司来歌舞助兴。

曲宴是宫中私宴,多数都是皇帝与皇族宗亲们一块儿饮酒作乐,宫里规矩大,赵元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自然乐得答应,谁知到了一半,博阳侯等几人非让赵元把首辅大人也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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